【文章內(nèi)容簡介】 (停頓)波拉他一定是瘋了，竟然會認(rèn)為有這樣的事！亞瑟：(恐慌地、茫然地)這樣的事？瓊瑪：這么說你對這事一無所知了？(停頓)他寫了一封聳人聽聞的信，說你出賣了組織。他說你已經(jīng)說出了關(guān)于輪船的事情，說出了上星期二的秘密會議的內(nèi)容，說出了將會從馬賽運來的下一批政治書籍的交接地點，說出了關(guān)于“紅色計劃”的行動綱要，并把他被捕的原因全都推到你的身上，說你跟恩里科的人……[在瓊瑪向亞瑟講述波拉的事的時候，燈光漸漸變得有些暗淡，但舞臺上的人物依然是清楚可見的。舞臺后部開始傳出一陣陣含糊不清的聲音，接著，聲音越來越靠前，越來越靠前，劇場四周也開始回蕩起這種含糊不清的聲音，間或有一兩聲稍微響點的聲音，使我們依稀感覺到這段話中有“就是你”這三個字。四面八方的聲音漸漸重疊起來，音量也越來越大，到后來甚至蓋過了瓊瑪?shù)穆曇?，我們看到亞瑟已處于一種極度不安和痛苦的狀態(tài)之中，并且情況在不斷地加重……亞瑟的身體甚至已經(jīng)開始有些扭曲。忽然地，從舞臺后部打出一道強(qiáng)光，這道強(qiáng)光在迅速掃過整個舞臺的同時也掃到了觀眾席間，令人眩目。這道燈光很快收回并定格在舞臺的后部，恩里科出現(xiàn)在那里，他站在一個高臺上。所有的聲音戛然而止。恩里科：(響亮、無情而又充滿嘲弄地)你難道還不明白，出賣你和波拉的人就是你自己啊，伯頓先生。難道還會有誰比你更清楚你自己的兒女私情嗎？[舞臺上空曠的回聲。[打在恩里科身上的光漸暗，而在他身后的上方，斜斜掛起的幕布上出現(xiàn)了耶穌受難的映象，釘住耶穌雙手的冰冷十字架忽然燃燒了起來。恩里科消失。亞瑟：(忽然地、極度痛苦地、近乎歇斯底里地哭喊)不！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不是！不是！[舞臺后部的燈光滅，映象消失。瓊瑪：亞瑟，你怎么了？亞瑟！[瓊瑪扶住亞瑟的身體，用力地?fù)u晃他，使他脫離回憶。[亞瑟和瓊瑪所處的演區(qū)的燈光恢復(fù)正常。亞瑟：(用一種痛苦的眼神看著瓊瑪，欲言又止地)瓊瑪，我……瓊瑪：(輕輕地握住亞瑟的雙手，勸慰的語氣)亞瑟，別害怕。波拉說的你根本不用放在心上。每一個認(rèn)識你的人都知道他說的是不對的。每一個人，只要稍微了解你一些，就會明白這個道理的。我來這里就是為了告訴你，我們那個圈子里的人誰都不信他的這話。亞瑟：(痛苦欲絕地)可是瓊瑪……(艱難地)這是真的！[瓊瑪身體一震，仿佛在瞬間失去了靈魂，她不自禁地松開了握住亞瑟的雙手，抽身緩緩地離開了他。她站在一邊，一動不動。她的眼里充滿了一種令人心碎的恐懼。[長時間的停頓。亞瑟：(忽然意識到瓊瑪就站在他的身邊，急切而又慌亂地想要向她作出解釋)瓊瑪，你不明白的……我怎么才能讓你明白……[亞瑟想要湊到瓊瑪?shù)母?，但是她直往后退，并且開始尖叫。瓊瑪：(哭著喊出聲來)別碰我！亞瑟：(猛地向前抓住了瓊瑪?shù)挠沂?我求求你聽著，看在上帝的份上，這不是我的過錯，我并不是存心或者故意這么做，是神父他……瓊瑪：(恐懼到了極點，大喊)放開，放開我的手！放開！[瓊瑪從亞瑟緊抓住她的雙手中抽出了她的手，并且揚起手來，結(jié)結(jié)實實地打了他一記耳光。[瓊瑪隱去。[燈光漸暗，亞瑟的孑然佇立的身影。[切光。[靜場。[燈光轉(zhuǎn)換到……[十四年后……綺達(dá)的臥室。費利斯：(盡量使自己的聲音平靜)沒有。我從來也沒有愛過任何一個女人，即使我曾經(jīng)以為有……[瓊瑪?shù)纳碛俺霈F(xiàn)在舞臺后部，燈光柔和地打在她的身上。費利斯：(似乎看到了十四年前的瓊瑪?shù)⒉晦D(zhuǎn)向她)你用一記耳朵打滅了我所有愛的能力，我的心因你而殘疾，再也無法愛上任何人……[瓊瑪?shù)纳碛跋?。綺達(dá)：(冷笑、絕望地)我知道你愛的人是誰。費利斯：(警覺地)誰？綺達(dá)：他不是一個女人，而是一個男人。費利斯：(起身穿衣、不自然的掩飾的語氣)胡說八道。綺達(dá)：你以為我會想到波拉夫人嗎？那樣我也太傻了！你同她只談?wù)?，你對她并不見得比對我更關(guān)心。費利斯：(盡量平靜地)你太激動了，盡想一些不真實的事情。綺達(dá)：(心酸、嘲笑的語氣)是嗎？真的不真實嗎？(嘴角含著笑，卻流起了眼淚)我記得當(dāng)那個男人的馬車經(jīng)過時，你看著他，你以為我沒有看到你的臉嗎？當(dāng)時你的臉色煞白，就像我口袋里的一條手絹！(停頓)你為什么要像樹葉一樣的顫抖？你為什么不敢像平時那樣地直接大聲地反駁我？你為什么不敢直視我的眼睛？費利斯：(神情復(fù)雜地)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么。綺達(dá)：(哭著、笑著)要我說出他的名字嗎？其實我早就應(yīng)該想到了……一年前，當(dāng)你倒在我家門口時，你嘴里不停叫喚的就是他……我們現(xiàn)在的紅衣主教，十四年前做過這里的比薩神學(xué)院的院長……神父……蒙泰尼里神父，不是嗎？[在綺達(dá)說話的時候，舞臺后部的幕布上出現(xiàn)費利斯的剪影……一個捂著胸口在風(fēng)雨中艱難行走的男子，周圍是不斷在前移的木頭人。[剪影消失。[靜場。綺達(dá)：(哭)我多么傻，竟然會愛上一個愛上男人的男人！費利斯：(轉(zhuǎn)過身，聲音顫抖地)你難道不知道他是我最大的敵人嗎？你難道不記得我曾經(jīng)寫過很多攻擊他的文章嗎？你難道不知道我最憎恨的就是教會和教士嗎？我最恨的人就是他！綺達(dá)：你比我更了解《圣經(jīng)》，《圣經(jīng)》上說：是愛讓他們恨得那么深……所以，你才會在詆毀他的同時又在《教徒報》上反駁你自己的攻擊……你敢看著我的眼睛說那不是你干的嗎？你敢看著我的眼睛說你一點也不愛他嗎？(停頓)你不敢吧？而我敢說：你愛他甚于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人！[長時間的停頓。[費利斯極緩慢地轉(zhuǎn)過身來。費利斯：(聲音像鐵一般沉重)是的，我愛他。[切光。第四場[昏暗的燈光。[一個小男孩縮在劇院的門口哭泣。[來來往往的木頭人。[燈光轉(zhuǎn)換到……[傍晚時分，費利斯和瓊瑪沿著阿諾河畔漫無目的地行走。費利斯：你覺得他們的表演怎么樣？瓊瑪：我不喜歡雜耍表演，我認(rèn)為這是一個無聊的行當(dāng)。有一段表演……(看了看費利斯)哦，對不起。也許我不該涉及到這個話題。費利斯：哦？為什么？你是說那個身體有殘疾的小丑的表演吧？瓊瑪：是的，我認(rèn)為那段表演簡直毫無可取之處。費利斯：我感覺到你有很多話要說，波拉夫人。不必因為我是個瘸子而有所顧忌……一個瘸子最討厭的就是別人對他身體上的殘疾有所避諱，那會讓他很不自在。瓊瑪：好吧，那么我就直說，我最討厭的并不是他那糟糕的表演，而是……那個人似乎一點兒也不在乎。毫無疑問，對他來說，這只是一種謀生的手段，就像騎手或科倫賓一樣。但是這事讓人覺得不開心。丟人，這是一個人的墮落。[在瓊瑪說話的時候，舞臺后部出現(xiàn)一個受傷的小丑的表演的剪影，時不時的有鞭子打在他的身上，他表現(xiàn)出一種痛苦掙扎但仍堅持做各種滑稽動作的樣子。費利斯：(帶有點嘲笑的語氣)墮落？你認(rèn)為他干這行墮落？那么，我請問你，波拉夫人，如果他不干這行，他還能干些什么呢？我想他如果不干這行，他很可能比現(xiàn)在更墮落！瓊瑪：也許吧……但我覺得一個人的身體應(yīng)當(dāng)是圣潔的，我不喜歡看見它以丑陋的形式和恣態(tài)被暴露在眾人的目光之下。[費利斯停下腳步，手扶著堤岸的石欄桿，傷感地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