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破聲而發(fā)狂似地打自己的頭）你沒有錯，你打得對。我們也想過，這樣子活下去，有什么意思呢？我們也投了義勇軍和這些小鬼子拼了吧，可是我們倆老的太老，小的太小，怎么中用呢？ 青工 你們就這樣逃到南邊來，靠著玩把戲過日子么？ 香姐 不，那時候我們哪兒有錢到上海來呢？我們想也許躲一躲，等那些鬼子兵走了，我們可以回去過日子的。 乙 這可了不得，你從前那種好心腸呢？ 香姐 沒有飯吃的時候，還顧到什么好心腸呢？這種心境，沒有挨過餓的人是不會懂的??先生，這種生活我們經(jīng)過了六年了。 青工 是你的爸爸？怪了，世界上哪有這樣狠毒的爸爸，用鞭子打他的女兒。（觀眾亂叫“打呀，打這不講理的老頭子！”） 青工 我偏要你辦到。（裝著滑稽的樣子向香姐）香姑娘呀！剛才唱得好好的，怎么斷了氣呢？ 香姐 （少頃，故作媚態(tài)）瞎說，人斷了氣還能做玩意嗎？提不起勁兒來呀！ 漢子 （向觀眾）諸位聽見么？我大姑娘說：（學(xué)腔）“提不起勁兒來呀！”哈哈哈哈，這算什么話？怕老爺先生們要看戲，做得不好，掙不到錢，來，現(xiàn)在也別唱啦，來幾個鷂子翻身的 把戲，向老爺先生們討一個情。（觀眾擲錢）謝謝。（香姐唱完一曲，觀眾叫好聲不絕） 漢子 不算好，不算好，好的還在后面吶。哦，（電話鈴又響了響。 李石清 可是，潘經(jīng)理 —— （忽然他不再多說了，狠狠地盯了潘一眼，伸出手）好，你拿來吧。（刻薄地）坐汽車回家是很快的，回家之后，你無妨在家里多多練習(xí)自己的聰明，你這樣精明強(qiáng)干的人不會沒有事的。 李石清 經(jīng)理自然是比我們聰明的。但是我最厭惡行里的同人背后罵我是個老混蛋，瞎了眼，昏了頭，叫一個不學(xué)無術(shù)的三等貨來做我的襄理。 李石清 哦?? 潘月亭 再不然，說我的銀行這一年 簡直沒有賺錢，眼看著要關(guān)門。 李石清 怎么，為什么不高興呢？這次事我?guī)湍龅貌凰悴黄?。月亭，這是千載一 時的好機(jī)會。要是一兩天這個看漲的消息越 看越真，空戶們再忍痛補(bǔ)進(jìn)，跟著一搶，湊個熱鬧，我跟您說，不出十天，再多賺個十萬二十萬，隨隨便便地就是一說。 潘月亭 你說是什么？ 李石清 月 —— （仿佛不大順口）經(jīng)理知道了市面上怎么回事嗎？ 潘月亭 （故意地）不大清楚，你 說說看。八奶奶還等著你說戲呢！ 胡四 是，我就去。李石清忽然氣派不同了， 挺著胸脯走進(jìn)來，馬褂換了坎肩，前額的頭發(fā)也賊亮賊亮地梳成了好幾綹，眼神固然依舊那樣?xùn)|張西望地提防著，卻來得氣勢洶洶，見著人客氣里含著敵視，他不像以前那樣對白露低聲下氣，他有些故為傲慢。 潘月亭 好的，再談吧。呃，呃，最近我聽說襄理張先生要調(diào)到旁的地方去？潘月亭 （沉吟）是，襄理， —— 是啊，只要你不嫌地位小，那件事我總可以幫忙。 李石清 然而不賺錢，行里的人是知道的。 潘月亭 好了，我們是一個船上的人啦。 潘月亭 （呆了半天）石清，不不 —— 這不算什么。（停一下。 李石清 是，經(jīng)理?？涩F(xiàn)在情形特別，行市一個勁兒往下跌。（對李太太）你還是進(jìn)去打牌去吧。 蟬翼般輕輕滑落的槐樹葉， 細(xì)看時，還沾著些故國的泥土哪。 啊，大堰河，你為什么要哭？ 我做了生我的父母家里的新客了！ 我摸著紅漆雕花的家具， 我摸著父母的睡床上金色的花紋， 我呆呆地看著檐頭的我不認(rèn)得的“天倫敘樂”的匾， 我摸著新?lián)Q上的衣服的絲的和貝殼的鈕扣， 我看著母親懷里的不熟識的妹妹， 我坐著油漆過的安了火缽的炕凳， 我吃著碾了三番的白米的飯， 但，我是這般忸怩不安！因為我 我做了生我的父母家里的新客了。但是，婦女現(xiàn)在所享有的這些權(quán)利，是經(jīng)過眾多婦女自由斗士們的不懈努力才獲得的，偉大的蘇珊?安東尼就是其中的一員。”他說道。慢慢地，偉大的蘇珊?安東尼在削弱著男人們的頑固不化。她開始的斗爭是艱難的，因為反對她的人會毫不猶豫地向她和她的追隨者們說各種各樣的臟話和不實之詞。蘇珊找不出任何她的性別應(yīng)受到歧視的理由。其他十四名婦女每人都投了票，屋里的男人們都站在那里呆呆地看著她們。你們的孩子都成泥猴了。城里的日本兵大半調(diào)到雁北進(jìn)行“掃蕩”去了，竟以為八路軍轉(zhuǎn)到外線，要搗毀他們的老巢，嚇得急忙退回包頭，“掃蕩”便停止了。嘴里罵道：“龜兒子！咱們闖到什么地方了？”總是敵人的地方。班長毫不遲疑，第一個鞭著馬走下河去，其余的騎兵也跟下去。 隔斷在公路北的只有一班人。當(dāng)我從北平趕回濟(jì)南，又從濟(jì)南趕回清平奔喪的時候，看到了母親的棺材，看到那簡陋的屋子，我真想一頭撞死在棺材上，隨母親於地下。家境貧困，兒子遠(yuǎn)離，她受盡了苦難，笑容從何而來呢？有一次我回家聽對面的寧大嬸子告訴我說：“你娘經(jīng)常說：‘早知道送出去回不來，我怎麼也不會放他走的！’”簡短的一句話里 面含著多少辛酸、多少悲傷啊！母親不知有多少日日夜夜，眼望遠(yuǎn)方，盼望自己的兒子回來呵！然而這個兒子卻始終沒有歸去，一直到母親離開這個世界。 我上面講的全是吃的東西。草和高粱葉都是喂牛用的。記得有一次，罐子里多了一塊牛肚子。她大概是畢生就與紅色的高粱餅子為伍。蒸成饃饃；或貼成白面餅子，讓我解饞。對門住的寧家大嬸子和大姑 她們家也窮得夠嗆 就帶我到本村或外村富人的地里去“拾麥子”。雖然舉人死了，但我這一位大奶奶仍然建在?！鞍椎摹迸c我們家無緣。我就是在這個時候，在這樣的情況下降生到人間來的。於是把錢運(yùn)回家，九叔仍然留在城里，鄉(xiāng)里的事由父親一手張羅。此時他倆也不過十幾二十歲。在過去的七八十年中，從鄉(xiāng)下到城里；從國內(nèi)到國外；從小學(xué)、中學(xué)、大學(xué)到洋研究院；從“志於學(xué)”到超過“從心所欲不逾矩”，曲曲折折，坎坎坷坷，既走過陽關(guān)大道，也走過獨(dú)木小橋；既經(jīng)過“山重水復(fù)疑無路”，又看到“柳暗花明又一村”，喜悅與憂傷并駕，失望與希望齊飛，我的經(jīng)歷可謂多矣。他少年出外謀生，獨(dú)立支持，做了許多大事。過鐵道時，他先將橘子散放在地上，自己慢慢爬下，再抱起橘子走。父親是一個胖子，走過去自然要費(fèi)事些。他給我揀定了靠車門的一張椅子；我將他給我做的紫毛大衣鋪好座位。但他終于不放心，怕茶房不妥帖；頗躊躇了一會。我從北京到徐州打算跟著父親奔喪回家。這些日子，家中光景很是慘淡，一半為了喪事，一半為了父親賦閑。我再三勸他不必去；他只說：“不要緊，他們?nèi)ゲ缓?!” 我們過了江，進(jìn)了車站。我心里暗笑他的迂；他們只認(rèn)得錢，托他們只是白托 !而且我這樣大年紀(jì)的人，難道還不能料理自己么 ?唉，我現(xiàn)在想想，那時真是太聰明了 ! 我說道：“爸爸，你走吧。可是他穿過鐵道，要爬上那邊月臺，就不容易了。于是撲撲衣上的泥土，心里很輕松 似的。他待我漸漸不同往日。 我這永久的悔就是：不該離開故鄉(xiāng)，離開母親。又必然是經(jīng)過千辛萬苦，九叔從濟(jì)南有時寄點(diǎn)錢回家，父親賴以生活。一時興會淋漓，真正揚(yáng)眉吐氣了。所以，我們家這一次陡然上升，又陡然下降，只僅是曇花一現(xiàn)，我到現(xiàn)在也不完全明白。這“紅的”又苦又澀，真是難以下咽。她是整個官莊能夠吃“白的”的僅有的幾個人之一。然而對我們來說，這己經(jīng)是如獲至寶了。到了中秋節(jié) 農(nóng)民嘴里叫“八月十五” 母親不知從哪里弄了點(diǎn)月餅，給我掰了一塊，我就蹲在一塊石頭旁邊，大吃起來。我老娘家隔壁是一家賣煮牛肉的作坊。 “白的”、月餅和牛肚難得，“黃的”怎樣呢？“黃的”，也同樣難得。我這草和高粱葉就是給它們準(zhǔn)備的。第二，所有我在上面提到的好吃的東西，幾乎都與母親無緣。但是自己寄人籬下，經(jīng)濟(jì)不能獨(dú)立，空有雄心壯志，怎奈無法實現(xiàn)。即使她一字也不識，即使整天吃“紅的”。班長是個矮漢子，左臉腮有一條刀傷，彎彎的，像是月牙。上流的水更急，總過不去。騎兵們卻悄悄地退下山頭，朝著另一個方向跑去?；丶宜⑼肴??！拔覀兣送銈円粯?，也是這個國家的公民，我們將堅持在此選舉出即將成為政府領(lǐng)袖的人。婦女能夠賺錢，但她們不能擁有它?！庇谑撬l(fā)誓她將一直斗爭下去，既然上天賜予她力量，讓她看到了婦女在法律面前與男人平等。她是一個下流胚！”許多婦女知道蘇珊?安東尼是個文質(zhì)彬彬、充滿智慧和勇于斗爭的女人，但她們害怕那么說，她們害怕自己也會受到鄙視。幾天后，蘇珊即遭逮捕，被帶到法官面前，她被指控非法進(jìn)人投票站?！安挥昧?，讓她去吧，”老法官回答道，“我害怕她是對的，害怕不久法律就要改變。 我是地主的兒子； 也是吃了大堰河的奶而長大了的 大堰河的兒子。 她死時，乳兒不在她的旁側(cè)， 她死時，平時打罵她的丈夫也為她流淚， 五個兒子，個個哭得很悲， 她死 時，輕輕地呼著她的乳兒的名字， 大堰河，已死了， 她死時，乳兒不在她的旁側(cè)。 （節(jié)選）（曹禺）?電子課文 [潘月亭由中門進(jìn)。潘月亭 成交是怎么個行市？ 李石清 七七五。 潘月亭 （拿呂宋煙）你怎么知道謠言一定可靠？ 李石清 （卑屈地笑）是，是，您說這是空氣？這是空戶們要買進(jìn)，故意造出的空氣？潘月亭 空氣不空氣？我想我干公債這么些年，總可以知道一點(diǎn)真消息。他說銀行現(xiàn)在怎么會有錢蓋房子？后來他又講市面太壞，地價落，他說這樓既然剛蓋，最好立刻停工。這是誰說的？ 李石清 經(jīng)理，您不是全部都 押給友華公司了嗎？ 潘月亭 哦，哦，（走了兩步）哦，石清，你從哪兒得來這個消息？（坐下）怎么，這件事會有人知道嗎？ 李石清 （明白已抓住了潘月亭的短處）您放心放心，沒有人知道。你請坐，你請坐，我們可以談?wù)劇? 李石清 （故意再頂一句）的的確確行里不但準(zhǔn)備金不足，而且有點(diǎn)周轉(zhuǎn)不靈。 李石清 我自然會小心，伺候經(jīng)理我一向謹(jǐn)慎，這件事我不會做錯的。 —— 哦，那張裁員單子你帶來了嗎？ 李石清 帶來了。 潘月亭 這個混蛋，他裝不知道，簡直一點(diǎn)交情也不講。 李石清 （對潘）里面人太多，還是在這兒談方便些。 李石清 （一向與胡四這樣慣了的，現(xiàn)在無法和他正顏厲色，只好半氣半惱，似笑非笑地）唏！唏！豈有此理！豈有此理。這一次我們算拿準(zhǔn)了，我剛才一算，我們現(xiàn)在一共是四百五十萬，這一“倒騰”說不定有三十萬的賺頭。我告訴你，這個行市還要大漲特漲，不會漲到這一點(diǎn)就完事。不過，這一次我們破釜沉舟干一次，明天，一大清早。你知道我現(xiàn)在手下這點(diǎn)公債已經(jīng)是錢了嗎？ 李石清 自然。也不過是六七天的工夫，我仿佛聽見有人跟我當(dāng)面說過。 李石清 （獰笑）好了，這些名詞字眼都可說無關(guān)緊要，頭等貨，三等貨，都是這么一說，差別倒是很有限。（忽然）你知道你的太太跟你打電話了嗎？ 李石清 （?；蟮兀┪抑?，我知道。 李石清 （憤怒叫他說不出一個字）嗯！ 潘月亭 （由身上取出一個信封）李先生，這是你的薪水清單。 李石清 （一個人愣了半天，才由鼻里嗤出一兩聲冷笑） 好！好?。闷疴n票，緊緊地握著，恨恨地低聲）二十塊?。ǜ吐暎┒畨K錢。簡稱“漢子” 香姐 十七八歲?，F(xiàn)在咱們大中華給東洋小子欺侮得可憐，老百姓又逼得連一句氣話都不敢講，咱們雖然 是走江湖的，可總也有一點(diǎn)愛國的心眼兒，除非他奶奶的小舅子昧了天良去當(dāng)漢奸。（東邊觀眾擲錢）西邊先生們也來十個子吧。（怒） 青工 我偏要管?。ㄒ卉S上臺）快放下！ 漢子 是我的姑娘。 香姐 請放了他吧！這不是他的錯。 青工 肚子逼著他這樣干的？ 香姐 是的，咱們有兩整天沒有吃一個飽啦。（掩面哭） 青工 那么你們 是什么地方人？你們是從關(guān)外逃來的嗎？ 香姐 是的，我們 的家就在沈陽，先生，你們不記得“九?一八”嗎？（回憶）噢，說起來已經(jīng)六年了！就是六年前的今天，日本兵開到沈陽，那兒十幾萬的中國兵說是受了什么不準(zhǔn)抵抗的命令，都撤退了，于是就留著我們成千上萬的才百姓在那兒受苦?？墒窃谶@年頭兒，閑著看把戲的人也少， 加上我又不內(nèi)行，拼著命也掙不到一個飽，這樣漂流了六年，也就沒法使起勁兒來討觀眾們的歡心了。（雙手掩面而哭） 香姐 爸爸。 漢子 好女兒，你說得 對，沒有家鄉(xiāng)，沒有飯吃，才使我瘋的，咱們兩個都是可憐的?，F(xiàn)在既然在這兒碰頭了，咱們就得一伙兒去，向壓迫我們、剝削我們的人算賬去 —— 這才有我們的生路！ 漢子 孩子，記著，要打倒那些吃人的東西，才有生路。 人總是要死的，但死的意義有不同?！熬喺边@一條意見，就是黨外人士李鼎銘 [3]先生提出來的；他提得好，對人民有好處，我們就采用了。不過，我們應(yīng)當(dāng)盡量地減少那些不必要的犧牲。我們這個隊伍完全是為著解放人民的，是徹底地為人民的利益工作的。只要你說得對，我們就改正。要奮斗就會有犧牲，死人的事是經(jīng)常發(fā)生的。用這樣的方法，寄托我們的哀思，使整個人民團(tuán)結(jié)起來。 因為我們是為人民服務(wù)的，所以，我們?nèi)绻腥秉c(diǎn)，就不怕別人批評指出。我們今天已經(jīng)領(lǐng)導(dǎo)著有九千一百萬人口的根據(jù)地 [4]，但是還不夠，還要更大些，才能取得全民族的解放。這個方法也要介紹到老百姓那里去?，F(xiàn)代學(xué)術(shù)的基礎(chǔ)就是實地的探察，就是我們現(xiàn)在所謂的實驗。于是他搬了一條凳子坐在院子里，面對著竹子硬想了七天，結(jié)果因為頭痛而宣告失敗。 科學(xué)進(jìn)展的歷史告訴我們，新的知識只能通過實地實驗而得到，不是由自我檢討或哲理的清談就可求到的。我們也可以了解，為什么歷史上學(xué)術(shù)的進(jìn)展只靠很少數(shù)的人關(guān)鍵性的發(fā)現(xiàn)。當(dāng)時因為事先沒有準(zhǔn)備，不知吃了多少苦。我們要自己有判斷力。一百年后的今天，黑人仍舊在美國社會一隅受苦受難，并且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是所在故土上的流亡者。 我們來到這個圣地也是 為了提醒美國，現(xiàn)在是非常急迫的時刻。一九六三年并不意味著斗爭的結(jié)束，而是開始。我們要不斷地升華到以精神力量對付物質(zhì)力量的崇高境界中去。 我夢想有一天，這個國家會站立起來，真正實現(xiàn)其信條的真諦：“我們認(rèn)為這些真理是不言而喻的：人人生而平等。我懷著這種信念回到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