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般的歸責原則，它具有普遍的適用性，同時它具有很強大的開放性。比如說在高速路上開車，過去出現(xiàn)過好幾起這樣的例子，有人翻越高速路的欄桿，北京曾經(jīng)出現(xiàn)過把高速路邊的護欄撬開的情況，從護欄里面鉆出來了，結果正好被飛馳而來的車撞死了。這里嚴格限制為重大過失，這就是嚴格責任不同于過錯責任的一個很重要的特點，后面我們要討論這個問題。這就是說，當出現(xiàn)了免責事由后，就表明行為人主觀上沒有過錯。對未成年人自身來說，我們也不能按照一般人的標準來要求他，應該以低于一般人的標準來要求他。 第一個例外就是，一些特殊的職業(yè)要具有比一般的合理謹慎的注意義務更高的標準，這就是專家的義務。但是，這個合理謹慎的行為人的注意標準是一個一般人的標準，在一般情況下是考慮這個標準的。這就是說，判斷一個行為人是不是有過錯，就是要把他的行為和一個合理謹慎的人的行為作比較，看看他的行為是否達到了一個合理的、謹慎的行為人的注意標準。民法典當中的歸責原則主要就是關于過錯責任的規(guī)定，至于無過錯責任或者說嚴格責任，是在民法典之外的特別法中規(guī)定，是經(jīng)過一些判例學說發(fā)展起來的。為什么要給大家講歸責原則？這主要是因為我們國家侵權責任法的內(nèi)容和體系都是建立在歸責原則的基礎上的。我們這邊授課的老師和校本部一樣，甚至是派更好的老師到我們這邊來，我們在蘇州的同學大家都是非常優(yōu)秀的，大家一定要有這樣的自信。王老師特別關心和掛念我們國際學院的學生，每次來蘇州只要有時間都會安排看望大家，這次又是利用來這邊視察工作的機會，百忙之中抽出時間專門給我們上課，以學術講座的形式進行，屬于我們“獨墅湖畔人大法學論壇”第二十八期。 這是因為在這種情況下雖然在責任承擔上不考慮行為人的過錯問題，但在責任范圍上則需考慮受害人的過錯，從而應當把被害人的故意和重大過失作為減輕行為人責任承擔的依據(jù)。他指出，過錯責任原則的歸責依據(jù)是“過錯”，而不在于“侵害”。講座由我院徐陽光博士主持。 王利明教授首先闡述了《侵權責任法》歸責原則的重要性。在評判“過錯”時雖然應主客觀相結合，但重點應以客觀標準來判斷。他認為，嚴格責任的歸責依據(jù)不是“過錯”而是“危險”，并對“危險”進行了深入的闡釋。中國人民大學法學院教授、博士生導師 《侵權責任法》主要起草人之一王老師是我國著名的民法學者，也是我國最新通過的《侵權責任法》的主要起草人之一，關于王老師的學術成就和學術聲望，大家都非常熟悉，我就不再介紹了。我也非常希望大家能夠經(jīng)常多回校本部搞一些活動和進行一些交流。如果我們大家不理解歸責原則，就沒有辦法理解整個侵權責任法。換句話說，無過錯責任是在民法典之外規(guī)定的，而不是在民法典中規(guī)定的，民法典中規(guī)定的都是過錯責任原則。 比如說你在外面放鞭炮，鞭炮還沒有燃燼的時候小孩上去把鞭炮抓在手上，把手炸了。但是這樣一個標準是不考慮個人的特性的，它是根據(jù)所有人的共性而確立的這樣一個標準，這種標準是把每個人的不同特點省掉了，是沒有考慮的。侵權法要對專家的注意義務、內(nèi)容以及審慎程度提出更高的要求。 過錯歸責原則首先是以過錯作為承擔責任的依據(jù)的，其次就是要以過錯為免除責任的依據(jù)。因此，過錯責任的另一個重要意義就是要以過錯作為免責的依據(jù)的，這個是和嚴格責任不一樣的。比如說當一個小孩爬到電線桿上不小心被高壓電擊打成重傷或者殘疾了，有可能高壓電四周也設置了明顯的標志，禁止攀爬或者把它攔起來了，但是小孩仍然爬了。像這樣的情況發(fā)生以后，怎么判斷歸責依據(jù)？這個完全是因為受害人的重大過失引起的，受害人的重大過失在90﹪的范圍內(nèi)適用過錯推定是可以減輕責任的，但是在嚴格責任的范圍內(nèi)是不能被免除的。我想給大家解釋一下第六條第一款的規(guī)定，第一款的規(guī)定是侵權責任法上的核心條款，侵權責任法很多的奧秘就在這個地方。因此可以這么講，第六條第一款與過錯推定、嚴格責任形成了一種特別法與一般法的關系，或者叫特別規(guī)定與一般規(guī)定的關系。 這是一個典型的違反安全保障義務的類型。所以現(xiàn)在第三十七條實際上已經(jīng)把最高人民法院的司法解釋修改了，第三十七條只是限于兩種情況。賓館里面旅客不小心摔倒了也是有責任的，地下太滑導致旅客摔倒，可能要承擔場所責任。幾個人發(fā)起的去爬山，這種組織是非常松散的，相互之間關互相關照、注意的義務是比較低的，它和三十七條講的情況可能還不一樣。援引第六條第一款與第三十七條唯一的區(qū)別在哪里？這個區(qū)別就在于有實際加害人的時候，第三十七條第二款確立了“相應的補充責任”的規(guī)則，違反安全保障義務的人只承擔相應的補充責任。很多人對這個“應當依照本法承擔侵權責任”提出意見，認為《侵權責任法》一共才九十二條，而侵權的案件成千上萬，一年有幾百萬件，九十二條去解決幾百萬案件，這個話是不是說的太大了？也有一些人曾經(jīng)問過我這個問題。為什么說它是一般條款？就是因為它可以單獨適用，它不需要跟分則里面的條款結合就可以單獨適用。當把這些字去掉之后，其他的責任形式如排除妨礙、消除危險等等都可以適用這條的規(guī)定，不一定要求要以損害后果的發(fā)生為前提，只是存在一種損害的可能性、損害的危險的時候也可以適用這一條的規(guī)定。機動車事故損害賠償中90﹪范圍內(nèi)適用過錯推定。 第二個特點就是它從一定的基礎事實出發(fā)推定過錯。所謂嚴格責任就是指，行為人損害他人民事權益以后，不管行為人有沒有過錯，依據(jù)法律規(guī)定要承擔責任的，仍然要承擔責任。這就是說，雖然不考慮行為人的過錯，但是仍然要考慮受害人的過錯，這是從免責上可以這么理解。盡管產(chǎn)品存在缺陷，但是如果消費者使用不當，也是要減輕廠家的賠償責任的。就是說在這些責任里面，責任是非常嚴格的，但是不是絕對不考慮過錯。當時在討論的時候確實有這樣的想法，就是要把它變成一種無過錯責任。我們這里講，沒有免責并不是說完全不可以減輕。受害人肯定是重大過失，所以我覺得可以減輕，既然可以減輕，那就說明還是要考慮過錯，不是說不考慮過錯，所以它和絕對無過錯責任也是有區(qū)別的。 首先在于歸責的依據(jù)不同。但是為什么要讓他承擔責任？這是因為活動本身雖然沒有過錯，但活動給我們帶來了危險，給社會生活帶來了危險，而且你從危險活動中獲得了利益。產(chǎn)品責任為什么應該適用嚴格責任？這是因為瑕疵、缺陷產(chǎn)品本身給消費者形成危險，給消費者的人身安全及財產(chǎn)形成了危險，也是一種危險。既不需要過錯的要件，也不需要實際的去認定過錯，更不需要任何一方當事人去證明過錯。 第三點就是責任為什么是嚴格的？為什么我們把它稱為嚴格責任？原因就在于責任的免除和減輕是嚴格限制的。但是到存放高度危險物，就是七十二條，易燃易爆等高度危險物造成損害，這種責任免責事由就是兩種，受害人故意或不可抗力，這個時候不可抗力可以作為一個免責事由。 但是在整個侵權法里面有一個特別例外的規(guī)定，這個特別例外就是七十三條。可以說在所有的嚴格責任里面，只有這一條是個例外規(guī)定，允許一般過失也可以減輕責任，但不能免除責任，這可以說是一個利益平衡的結果。四、歸責原則的適用 從第一章到第三章，特別是第三章，大家可以看到第三章基本上就是關于過錯責任的規(guī)定。特殊侵權和一般侵權區(qū)別在哪里？什么叫特殊侵權？什么叫一般侵權？在侵權責任法上，所謂一般侵權就是指適用過錯責任的侵權，所謂特殊侵權就是適用特殊歸責原則的侵權類型。所以這個10%的責任就是典型的嚴格責任。 第七章關于醫(yī)療損害責任，醫(yī)療損害責任比較復雜，現(xiàn)在我們表述還是過錯責任，但是第58條規(guī)定了過錯推定，其適用范圍較為寬泛，因此第七章醫(yī)療損害責任可以理解為過錯責任加過錯推定，它是雙重歸責原則的結合。所以，為了維持這個體系的完整，有一些侵權責任，比如十一章關于物件損害責任，名稱叫物件損害，但有一些責任，比如你可以看九十一條，道路施工、修建地下設施等，沒有設置明顯標志或采取安全措施造成造成他人損害，這個施工責任，嚴格的講它不是物件損害責任，放到第十一章本身是有些問題的。所以在尋求法律依據(jù)的時候，確實是首先要看嚴格責任里有沒有規(guī)定，如果嚴格責任里沒有規(guī)定，然后再看過錯推定，找不到依據(jù)的時候適用過錯責任。 第一種責任形態(tài)就是相應的補充責任。在銀河賓館這個案子中犯罪行為人把在銀河賓館住宿的一個旅客給殺害了，被判了死刑，肯定賠不了，提起刑事附帶民事訴訟的時候根本賠不了，后來告了銀河賓館。也就是承擔多少責任，這是個令人困惑的問題。當然，在侵權責任中享有的抗辯權，在補充責任中也應該享有，這是補充責任非常重要的一個特點。 那么，我們前面所講的追償還有沒有？按照我們的侵權責任法第37條，承擔相應的補充責任，相應的責任實際上已經(jīng)否定了追償權。麻煩關鍵就在這個地方。如果選擇了動物的飼養(yǎng)人，那么在動物的飼養(yǎng)人承擔責任之后，可以向第三人進行追償，這個和剛才講的產(chǎn)品責任是一樣的。我這里是講，我們侵權責任里不真正連帶和連帶責任有相似的地方，也就是說，受害人可以選擇并要求某一個責任人承擔全部責任，在這一點上與連帶責任是相似的，甚至在這點上是完全一樣的。第三點，在連帶責任情況下最后要分攤，每一個責任承擔者都不能向另外的責任承擔者全部要求追償，他只能追償超過自己應當承擔的部分。其實，這種寫法我認為是有問題的，但是法院現(xiàn)在關注的是執(zhí)行，反正現(xiàn)在是誰有財產(chǎn)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執(zhí)行誰的，這個實際上沒有把責任分清楚。大家看得出來，王老師在講侵權責任法歸責原則的時候，他對整個侵權責任法的條文是非常熟悉的，每個條文背后的故事也都了然于胸，每個條文都有很多很多的參考案例，王老師總是能夠信手拈來。（掌聲）因為嚴格責任的情況下，你看看七十三條的責任規(guī)定里面免責事由是什么，限制的很死，就是受害人的故意和不可抗力?！傲碛刑貏e規(guī)定”的含義是什么呢？指的是同一事項如果它和侵權責任法不一樣的話，那應該適用侵權責任法。 王利明：應當沒有追償權。 王利明：你這個考慮是對的，這是和連帶責任最大的區(qū)別。 提問（二）但是特別法的規(guī)定確定的是特殊的裁判依據(jù)，它仍然還沒有提供歸責原則。這個“另有”含義不是說“同一事項”不一樣就適用特別法。但反過來，對加害人來說他要證明受害人有故意，這幾乎不太可能，他肯定是要承擔責任的。 而且，我一直在非常認真地聽和記王老師講的內(nèi)容。 總之，歸責原則是侵權責任法的中心軸，是理解和把握侵權責任法的關鍵點切入點。否則的話，就不符合不真正連帶責任的特征了。責任承擔者承擔的責任，最終都要轉(zhuǎn)移到終局責任者身上，暫時的責任承擔者最終可以一點責任都不承擔責任。區(qū)別表現(xiàn)在：第一，連帶責任通常是由于同一原因造成的。如果找到醫(yī)院，醫(yī)院在承擔責任之后，可以向廠家進行追償。 那么什么叫相應的補充責任？首先，要確定補充責任的范圍，在確定了補充責任的范圍之后，再進一步確定在整個責任中相應的比例是多少，第三步就是把補充責任按照相應的比例來打個折，最后來確定最終的責任，這就是相應的補充責任。這就是說“補充”首先的含義是一種順序責任，意味著它是第二順序的責任。但是當時甚至在很長時間一直有兩個問題使我們司法實踐感到非常困惑，也是一直沒有解決的問題，召開了很多研討會也沒有解決好。最初提出這個概念，我是很懷疑的，不是特別贊同這個概念，后來經(jīng)過反復的琢磨，覺得這個概念還是很科學，所以我也非常贊同。為什么你要先從嚴格責任找起，然后再找過錯推定？為什么先要找七十三條，如果符合七十三條的規(guī)定適用第七十三條，如果不符合再找第九十一條。所以，理解了歸責原則，我們才能理解究竟如何去選擇法律依據(jù)和裁判依據(jù)，才能理解侵權責任法怎么樣從宏觀上、從體系上來把握。但是，這里面各種責任形態(tài)也不完全一樣。當然，大家注意一下過錯推定的反證事由不完全一樣，比如說在第十一章里面第八十五條工作物致人損害，第八十五條是最典型的過錯推定，就是各鐘建筑物、構筑物等給他人造成損害，直接適用舉證責任倒置，由所有人、管理人來反證證明自己沒有過錯，他不能證明自己沒有過錯的就應當承擔責任，這就是最典型的過錯推定，就是我們剛才講的舉證責任倒置反證證明自己沒有過錯。實際上還是要機動車一方反證證明自己沒有過錯，如果證明損害是由第三人原因、受害人原因引起的等等，他還可以被減輕，在90%范圍內(nèi)可以被減輕。這就是說，我們規(guī)定歸責原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