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去圣焉得真孔子(二)-文庫吧在線文庫
【正文】 要尊重史實），不過他顯然無法排除“信仰、感情”而僅僅靠“歷史真實”還原歷史；歷史研究誠然不能不做“事實陳述”（事實判斷），不過那舍棄了價值判斷的“事實陳述”顯然并不是真正的歷史研究（我們在述說歷史人物時總在或隱或顯地寓托著我們的價值評判）；歷史上種種生命不在場的“偽敬”和“偽圣”誠然是需要破除的，不過我們顯然不能因此就否認(rèn)那種生命在場的“真敬”和“真圣”； 孔子誠然不能被當(dāng)作一尊實體化的神來供人膜拜，不過我們顯然并不能就此否認(rèn)他所提示的那一人生當(dāng)有的真切而虛靈的圣境。這有什么不對嗎？一個歷史學(xué)家，不管為了什么目的，難道可以用信仰、感情代替歷史真實嗎？我的觀點很明確，也很簡單，孔子是個可愛可憐的“喪家狗”，不是本來意義上的“圣人”。他有精神，有理想，誰都不否認(rèn)，問題是精神無所托，理想無所遇。他很棲皇，也很無奈，唇焦口燥，顛沛流離，像條無家可歸的流浪狗。這有很深的寓意。我沒有崇圣的心情。對嚴(yán)肅的學(xué)術(shù)討論來說，“罵”自然是不必要的，也是不應(yīng)該的；況且李零先生是一位學(xué)富五車且秉具學(xué)術(shù)獨立精神的長者，我更不敢有半點兒的怠慢之情。當(dāng)一個配得上人的稱謂的人被置于“生”與“仁”不可兼得的兩難處境下而必須有所抉擇時，他理應(yīng)“殺身以成仁”，而不應(yīng)“求生以害仁”。巍巍乎！其有成功也?！保ā墩撜Z?泰伯》）（子曰：）“（文王）三分天下有其二，以服事殷。我們看到，孔子誠然曾說過“若圣與仁，則吾豈敢”（《論語?述而》）之類的話，不過，這只能表明孔子祈慕中的“圣人”乃是人的生命趣向中的一個真切而虛靈的目標(biāo)，它作為現(xiàn)實世界中的人即使傾注全部身心也終究難以企及的極致之境，恰恰構(gòu)成了人之為人所當(dāng)有的一種不可替代的終極導(dǎo)向，督責(zé)著現(xiàn)實世界中的人在向之趨赴的過程中不斷地提升自己、完善自己，同時提醒著現(xiàn)實世界中的人無論在任何時候都不得把那一極致之境畸變?yōu)槟撤N偶像崇拜意味上的實體化信仰。”（《去圣乃得真孔子》，第2頁）那被意識形態(tài)“圣化”而終竟被抬進孔廟里“供人燒香磕頭”的“假孔子”，李零先生認(rèn)為不可愛，我也覺得很討厭?？鬃咏^不會自比于堯、舜?！笆恰迸c“不是”的事實判斷注重的是“史實”，“該”與“不該”的價值判斷注重的是“史義”。他這么干，用心良苦，可理解，但概念完全是偽造。毋寧說，孟子所要表達(dá)的意思是，現(xiàn)實中的人都“應(yīng)該”做堯、舜?！皥蛩醇葲]，圣人之道衰，暴君代作，壞宮室以為汙池，民無所安息；棄田以為園囿，使民不得衣食。楊氏為我，是無君也；墨氏兼愛，是無父也。這是仁心自覺的生命所自擔(dān)的天職，實無他命。雍也》）乃君子當(dāng)行之“中道”，不過，誠如孟子坦言，“中道”之“不可必得，故思其次也”（《孟子《孟子》記載：（公孫丑曰）：“宰我、子貢善為說辭，冉牛、閔子、顏淵善言德行。倘若只是停留在口頭上說一番，甚至口頭上說的是一套、背地里做的卻是另一套，那么這種表演化的做法（譬如被孔子斥為“德之賊”的“鄉(xiāng)原”，見《論語“趣”，動詞，“趨向”之謂，意指向著一個應(yīng)然的價值目標(biāo)不斷升進的過程。無論“陰”化的“老子”還是“偽”化的“孔子”，都只是一種被抽空了其生命本色與境界趣向因而可以被隨意編碼的符號而已，這，自然是李零先生和我都不愿意看到的。仁且智，夫子既圣矣。觀孟子言行，他對“圣人”的敬慕是發(fā)自真心的，是言行一致的，一句話，是生命在場的；他以其生命在場的態(tài)度所敬慕的“圣人”，也絕不是孤懸于人的生命踐履之外的某種實體化的“神”。在我看來，孟子才是中國士人中第一個堪以“狂士”相稱的范本，他的“狂”體現(xiàn)為傾其全部身心為日益衰微的“圣人之道”而辯?！療o父無君，是周公所膺也?！?“世衰道微，邪說暴行有作，臣弒其君者有之，子弒其父者有之。就境界高低論，時下的人們誰又敢說自己已超過堯、舜了呢？捫心自問，我們對境界高卓的人中之“大”者就應(yīng)該去敬慕。如此說來，堯、舜自然不是“隨便當(dāng)”的，于是他不滿于孟子對“人皆可以為堯、舜”這一說法的贊同態(tài)度，認(rèn)為“這是把圣人的概念徹底庸俗化”。李零先生寫道：孔子說的“人”是君子，專指上流社會的人；“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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