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對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借鑒意義 ...................................................................23注釋 ............................................................................................................................25參考文獻 .....................................................................................................................27謝詞 ............................................................................................................................29華 中 科 技 大 學 雙 學 位 畢 業(yè) 論 文1日本茶道被認為是日本純文化的重要體現(xiàn)，與日本文化中的其他部分密切相連。然而，國內(nèi)對日本茶道的研究多集中在外在形式與“禪”意，如描述“和敬清寂”在茶道儀式中的表現(xiàn)，或偏向闡釋“茶禪一味”的禪學思想，而把“侘び茶”直接轉(zhuǎn)譯為“閑寂茶” 、 “空寂草庵茶” 。時至今日，千利休的形象也頻頻出現(xiàn)在大量學術(shù)著作、小說和電影中，持續(xù)影響著當今日本國民。歷史上也曾出現(xiàn)過“茶の道”或“數(shù)寄道”的說法，但流傳不廣。此外，根據(jù)日本茶道中的“真、行、草”三種級別的定義， “侘び茶”當對應于“草”級茶?？梢姟皝鳏硬琛憋@然更貼近日本茶道的內(nèi)在神韻。一位茶師能夠形成如此持久的影響力，實在值得深思。早年曾向北向道陳 [7]修習由“唐式茶會”演變而成的“書院茶” ，后拜村田珠光 [8]的弟子武野紹鷗 [9]為師，修習“草庵茶” 。值得一提的是，在千利休之前，作為日本茶道開山者的村田珠光就創(chuàng)立四張半榻榻米的“草庵茶”和“茶禪一味”思想（姜天喜等 2022） 。（伊藤古鑒 2022）他在《侘之文》中說“ 侘是真正的‘真深之心’ ，以此為旨，詩句、茶道知量禪味，實為格言故，愛奇貨珍寶，選精好酒食，或樂于建茶室結(jié)構(gòu)，擺弄庭木泉石，游樂設施，乃與茶背道而馳惟有專于茶道修行，方為茶道本愿，點茶全在禪法，功夫在了解自性。到他的三個后人分別繼承祖業(yè)，承襲或創(chuàng)立了茶室不審庵、今日庵、官休庵，并分別稱為“表千家” 、 “里千家”和“武者小路千家” ，被茶道界統(tǒng)稱為“三千家” 。有時流派差別僅在儀式步幅或茶巾顏色。縱然千利休“侘び茶”促使茶道成為日本國粹，但若對一門純藝術(shù)而言，擁有如此大影響力著實突兀。鐮倉時代 [11]從宋朝傳回飲茶方法，把茶作為一種救命靈藥，為寺院僧侶所利用。如同中國的開國皇帝總要編造神話故事來說明自己是“受命于天” ；統(tǒng)治階層更替可能引起的隱患，也需要能有穩(wěn)定民心、廣受認同的精神文化。華 中 科 技 大 學 雙 學 位 畢 業(yè) 論 文5據(jù)考證，到 1570 年為止，千利休曾和武將織田信長交好，至 1573 年左右，在日本妙覺寺中擔任織田信長的 “茶頭” [13]。相比織田信長更甚的是，豐臣秀吉將舉行茶會和參與茶會的資格作為對部下的獎賞，把茶事提到了榮譽層面。千利休之死也為“侘び茶”蒙上傳奇色彩。在這些因素漸淡的當代日本社會，千利休“侘び茶”為何同樣處在重要地位，仍值得細究?！皝鳏硬琛钡摹皝鳏印薄皝鳏印币辉~的釋義日本文字的產(chǎn)生是古代日本人在學習和使用漢字的幾百年間，尤其是在萬葉和歌的創(chuàng)作和發(fā)展中逐步形成的，經(jīng)歷了一個從“照搬”到“和化”的兩個階段（呂莉 1991） 。平安時代后期的“侘び”還發(fā)展成為反映對生命受壓抑的不滿和優(yōu)郁，但又無可奈何、只好認命的沮喪心境（葉渭集、唐月梅 1993） 。這種觀點也是教授茶道的師傅們長期以來主張和支持的觀點。一是此前武野紹鷗就曾詳述過他理解的“侘び”精神，與千利休所理解的差異在何處；二是若為如此積極化的茶道觀，為何至今仍以簡素茶道具而依托，而非日益精美華麗的茶具等。誰出真誠染秋雨。這顯然與上文“侘び”詞義分析中的積極意義相差較遠。 ”[16]。去年一年花與紅葉全被雪埋住，山間村落空寂與岸邊苫房一般。一個邁向死亡的寒冬，一個由冷寂看出生機勃勃的春天；或者說一個為“侘び”而枯寒，一個由枯寒而生春意，兩人的境界差異可見一斑。即，千利休的“侘び”意指在外界環(huán)境不利時，更能凸顯人所擁有能改變自身心態(tài)行為，從而激發(fā)出內(nèi)心之中的改變處境的自由意志。對后者一般認為， 《南方錄》是由其弟子南坊宗啓記錄并整理的、千利休關(guān)于茶事做法和用語的具體描述?！独莅偈住返挠蓙怼独莅偈住吩敿毥榻B了“侘び茶”整個過程中應當注意的事項，用語十分優(yōu)美?！独莅偈住返幕揪癖疚倪x取其中不涉及茶道具體過程的第一至五首和最后一首，共六首，依據(jù)井口海仙（1973）的釋義來觸探《利休百首》中蘊含的千利休思想 [17]：第一， 「その道に入らんと思う心こそ我身ながらの師匠なりけれ」 （踏上茶道之路的決心，即引導我前行的老師。第三， 「志深き人には幾たびも憐れみ深く奧ぞ教ふる」 （有心學習的人，總會華 中 科 技 大 學 雙 學 位 畢 業(yè) 論 文10遇到惜才者愿深入教導。第四， 「恥を捨て人に物問ひ習ふべし是ぞ上手の基なりける」 （不恥學習，才是成長的基石。 ）要想學得好，除了興趣還需手巧，但最重要的是積累努力。從教學形式上看，現(xiàn)代的日本茶道是要通過茶道儀式達到類似于佛家 “頓悟”的境界?！皝鳏硬琛敝械摹八闹B七則”以往國內(nèi)對千利休的研究常立意于“茶禪一味” ，殊不知“茶禪一味”的思想源于我國湖南石夾唐代禪師善會(公元 805881)，而成于宋代著名大師圓悟克勤 (公元10631135)，在日本茶道史上也是由村田珠光最初引入的。一般意義上的解釋就是：“和”表示恭和、謙讓、和諧之意，期望人人都能以情為重、以和為貴；“敬”表示以禮相待、以茶致意，意味著對賓客的敬意；“清”指環(huán)境的清雅幽靜，也指心境的安寧平靜；“寂”是飲茶者寂然入靜，進入凝神沉思、心無雜念、超凡脫俗的精神境界。 從精神內(nèi)涵上看，可見一則關(guān)于千利休的逸事，在某次約定好時間的茶會上，幾個身份低微的平民先到來，欣賞了壁龕中的插花和掛軸回到了座位上的時候，幾位貴族才到達茶室。兩則故事體現(xiàn)的平等精神與此前日本社會強調(diào)的等級觀念截然不同。就技巧上來看， “侘び茶”似乎并不“難” ，千利休也不要求弟子們的一舉一動都模仿自己，反而鼓勵要找出適合自己的、在任何時候都得體的點茶形式（趙方任 2022） 。當代的日本茶道流派也在賦予“和”現(xiàn)代情調(diào)，如出現(xiàn)以“和”比附“和平” ，稱茶道是“一碗茶中的和平”藝術(shù)等論調(diào)?！袄萜邉t”的內(nèi)容是：第一，茶要點得口感恰到好處；第二，茶花要如同開在原野中；第三，炭火要使水燒開；第四，夏天舉辦茶事要能使人涼爽，冬天舉辦茶事要能使人感到溫暖；第五，赴約要守時；第六，凡事應未雨綢繆；第七，關(guān)懷同席的客人 [19]。在夏天，你暗示涼爽，冬天則托出溫暖，此外別無其他秘密。千利休作為茶師修習茶道，也是在圍繞這些原則并在不斷尋找更適宜的點茶方法。另外在品茶的過程中，客人還要回敬“四禮” [20]。因為發(fā)現(xiàn)以前男子的盤腿坐式不利于點茶的操作，他還將點茶姿態(tài)改為單腿坐單腿立膝式。豐盛時還添上烤魚等。隨后客人進茶室就坐，主人端上精美的點心，這時才開始正式品茗。點茶的過程十分講究技巧，先用精制的小茶勺在茶碗里舀進抹茶茶末，再用竹制水舀倒水入茶碗內(nèi)。在日本茶道看來，任何一件茶道具都是有生命的，甚至也像人一樣分為正臉和后身。吃茶后，重新把茶碗的正臉轉(zhuǎn)向自己，在向茶碗行禮的同時在心中默念“請讓我欣賞一下您” ；然后用雙手捧起茶碗進行鑒賞，鑒賞后還要對茶碗行禮并默念“謝謝您了” 。雖然村田珠光的“草庵茶”已經(jīng)大大消除 “書院茶”中的娛樂性，但直到千利休“侘び茶”精神與茶室茶道具等器物相連，才使之擁有完全勝過“書院茶”的物質(zhì)力量。露地分為內(nèi)外露地，是營造出“市中山野”氛圍的重要部分。“手水缽”：這是放洗手用水的缽或容器。 “蹲踞”顧名思義，就是使用“手水缽”洗手時，必須蹲下來。在茶道的造園藝術(shù)中，占有極重要的地位（林瑞萱 1991） 。其內(nèi)部設有足懸石、前返石、后返石，地面上鋪滿了白砂粒。也就是四張半榻榻米以下的茶室。草庵式小茶席的茶道禮法，乍見之下似是容易，但如何以簡單的手法，去表達茶會的旨趣才是最困難的。 ”到了千利休的時候，茶室便沒有了懸掛物和席上的裝飾品，只掛祖師大德的墨跡，令人品味其語意，沒有題字的、純粹的繪畫則被禁止。比如在《利休》電影中展現(xiàn)的，他在花上看到了露珠就不忍把花剪下，一直等到露珠散了后才把花剪下，再給花加上水。華 中 科 技 大 學 雙 學 位 畢 業(yè) 論 文17由以上對茶室、茶庭的敘述可以發(fā)現(xiàn)，千利休是在為“侘び茶”創(chuàng)造出一個處于鬧市的山間小居。正因如此，在千利休的時代， “和物”終于可以與“唐物”相媲美；之后， “和物”的價值地位甚至超過 “唐物” 。 千利休與茶道具“崇尚名貴道具的思想，自日本茶道創(chuàng)立之初直至今日，從未曾稍微減弱過，因此，日本茶道史實際上就是一部名貴道具的收藏與傳承史。因而逐漸改變了人們頭腦中以“唐物”為美的固有觀念，并確立了“和物”在日本茶道中的正統(tǒng)地位，將茶道進一步“和華 中 科 技 大 學 雙 學 位 畢 業(yè) 論 文18化” 。一方面，把茶道具的花碗由原來的天目茶碗改為朝鮮農(nóng)家的高麗茶碗、井戶茶碗等，向著閑寂、樸素發(fā)展；另一方面，他通過設計或指導，燒制出樂窯茶碗，其茶碗表面粗糙、形狀不均，與茶室風格最為相稱。他親手削制竹花瓶，將花瓶后部打上孔后掛在茶室里，也體現(xiàn)了與自然相融的藝術(shù)氣質(zhì)（齊海娟 2022） 。 ”（張建立 2022）由此，綜合前文的“人和”可以得出，千利休的“物和”對民眾的意義不是旨在確立某種美意識的定義，而是重在放棄把外界價值觀作為唯一的衡量標準，轉(zhuǎn)為積極探索原有的自身優(yōu)勢，并據(jù)此勾勒出自然美感。另外，千利休還創(chuàng)造出竹茶筒來裝茶勺，并將茶勺名和自己的名字寫在竹茶筒后面，有的甚至還配有說明書。富有諷刺意味的是，古田織部最終也遭受了與千利休相同的命運。5.“侘び茶”的生活意義由前述可得，即使“侘び茶”外在表現(xiàn)為禪學的“空寂” ，但如千利休原本商人出身、后為僧侶，卻被賜予武士禮法的剖腹一樣，有著難以忽視的世俗意味。按照《易經(jīng)》中敘述乾卦的“獨陽不生” ，向內(nèi)探尋的“侘び茶”思想應該就是武士道精神背后屬“陰”的坤卦支持。對極端對立的二元日本國民性格，或是因為日本民族對文化的吸收過分看重強勢文化，或是因為日本民族相對單一。就此文化豐富性而言，日本更像是“大同民族”而非“大和民族” 。對于當代日本社會民眾， “侘び茶”更是他們繁忙生活的避風港。如同戰(zhàn)國時期的武士們，在動亂的環(huán)境中，也會擔憂自己的明天將會在何方。然而人的欲望是無法用“得到”來滿足的，像遇物輒取的蝜蝂，最終會死在自己的欲望之中。恰似“侘び”觀中的“從無到有” ，人們在自問中“先破后立” ，破除外界強加的虛欲妄想之后，終能找到自己的生命真諦。因此，千利休“侘び茶”就提供了一項中間選擇，啟發(fā)民眾把工作當做日常修行。于是，人們一邊在痛苦的工作，一邊被他人制造的“我需要”驅(qū)趕，即對他人的品行和生活都沒什么好處的商品，匆匆忙忙地就像磨坊邊的小毛驢。就像千利休不評價他人點茶技術(shù)高低，而是贊嘆點茶者的全心全意。技術(shù)和規(guī)則固然可以實現(xiàn)產(chǎn)品精準，但難以制造出可震撼心靈的藝術(shù)品。比如太宰春臺 [23]就曾經(jīng)著文批判茶道儀式：“把炭放進爐子里的時候，客人也要挪近去看、加以贊美，如果花瓶里面插著花，也要稱贊一番。通過結(jié)合自身發(fā)展的目標，來思考應當以怎樣的態(tài)度對待，借鑒什么和如何實現(xiàn)等等?，F(xiàn)在，據(jù)統(tǒng)計日本抹茶的茶葉品種也僅 55 種（潘潔敏 2022） 。還有可以加鹽、糖、奶或蔥、桔皮、薄荷、桂圓、紅棗等“混飲”茶。推而廣之，對其他的日本藝術(shù)，甚至小到個人的成長路徑，大到經(jīng)濟發(fā)展模式、社會制度，在日本獲得成效的舉措可能不見得適用于中國社會。如此，更能應對時刻變動的社會環(huán)境。千利休本人實然在茶道和人格上都達到了令人憧憬的極高境界，但與中國歷史上有如恒河沙數(shù)的圣賢先師相比，平心而論，并不算是特別耀眼的人物。究其原因，或許就是因為缺少像千利休“侘び茶”這樣能將精神凝結(jié)在行動之中、并被廣泛認同的某種儀式。對不同文化在新興媒體中沖撞交鋒的現(xiàn)象，不禁可以聯(lián)想到，就像各民族沖突融合的古中國形成了璀璨的中華文化，當代的世界文化也需要有某種兼容并包、獨具魅力的文化形式來引領。對個人而言，就是如何把紙面上的描述外化成個人習慣；對社會民眾而言，是如何重新拾起經(jīng)典并使之成為整個民族的國民性格。[5] 今井宗久（ 15201593） ，戰(zhàn)國時期最有名的茶道大師與堺市的富豪。[9] 武野紹鷗（ 15021555） ，為茶壇名人之一。[14]《萬葉集 》 ，日本現(xiàn)存最早的詩歌總集。參見松井宗幸《茶道入門》 ，成美堂出版社，2022 年，第 24 27 頁。感謝中南財經(jīng)政法大學王鍇針對本文漏洞提出許多建議和設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