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久還沒有給您回信，希望不要受到責備。乎：相當于“于” 】 ，固 【 本來 】 主上所戲弄 【 被主子輕侮捉弄的角色 。假令仆伏法受誅 【 假：假使；令：假使。比：并列、等同 】 ，特以為智窮罪極 【 指只是方法用盡，罪惡極大 。何也？素所自樹立使然也 【 平素自己用來立身的職業(yè)和所處的地位。使然，使人們這樣看 】 。 【 譯文 】 我的祖先并沒有受賜剖符丹書那樣的功勞，（我）只是掌管文獻、歷史、天文、歷法，與卜官、祝官相近似，本是被主上把玩戲弄的角色，像樂師、優(yōu)伶那樣被豢養(yǎng)，而為世人所看不起的。 第 1層，從 “ 仆之先 ” 至 “ 素所自樹立使然也 ” 。太上不辱先【 太上：最上等。辭令：酬應、答對的言辭 】 ；其次詘體受辱 【 詘（ qū）體：彎曲肢體，指身體被捆綁。被箠（ chu237。剔，通“剃”。ng）刑、砍去雙腳的刖（ yu232。r）刑等。太上不辱先，其次不辱身，其次不辱理色，其次不辱辭令，其次詘體受辱，其次易服受辱，其次關木索、被箠楚受辱，其次剔毛發(fā)、嬰金鐵受辱，其次毀肌膚、斷肢體受辱，最下腐刑極矣。作為一個士人，最上等是不使祖先受辱，其次是自身不受辱，其次是不在道理和臉面上受辱，其次是不在言辭上受辱，其次是被捆綁而受辱，其次是被換上犯人的囚服而受辱，其次是戴刑具、被杖打而受辱，其次是剃毛發(fā)、戴鐵圈而受辱，其次是毀壞肌膚、截斷肢體而受辱，最下等的是腐刑，受辱到了極點 !書上記載說：“ 刑罰不能用于士大夫。威約：威力制約。對 ：回答 】 ，定計于鮮也 【 定計：指拿定主意。n ）墻：指監(jiān)獄。徒隸：獄卒。及以至是 【 以：通“已” 。故士有畫地為牢，勢不可入；削木為吏，議不對，定計于鮮也。及以至是，言不辱者，所謂強顏耳，曷足貴乎！ 【 譯文 】 猛虎在深山里，足以使百獸震恐，一旦落進籠子或陷阱里，便搖著尾巴向人求食，這是由于威勢的逼迫而逐漸造成的狀況。為什么呢 ?這是由于威勢的逼迫而逐漸造成的狀態(tài)。具：定案，判決；五刑：一種酷刑。二人都因被誣告謀反，下獄定罪 。）：即春秋五霸。囚 ： 被囚禁 】 ； 魏其，大將也，衣赭、關三木 【 魏其侯竇嬰，景帝時為大將軍，武帝時被誣下獄處死。關：同“貫”，指套上；三木：指加在頸、手、足三處的刑具 】 ；季布為朱家鉗奴 【 季布原為項羽將領，屢次困辱劉邦。武帝時被誣下獄、滅族。及：等到。 古今一體 【 一體：一樣 】 ，安在其不辱也 【 “其不辱也安在”的倒裝。在塵埃之中，古今一體，安在其不辱也？ 【 譯文 】 況且，西伯是一方諸侯之長，而被拘禁在羑里；李斯是丞相，身受五種刑罰；淮陰侯本是王，卻在陳地戴上了刑具；彭越、張敖都是面南背北、稱孤道寡的王，卻被捕入獄抵罪；絳侯滅掉諸呂，權勢超過春秋五霸，卻被囚禁在請室之中；魏其侯是大將軍，卻穿上赭色囚衣，戴上木枷、手銬和腳鐐；季布自受髡鉗之刑給朱家做奴隸；灌夫在居室之中受辱。這里指法律 】 ，以稍陵遲 【 以：因，因此。引節(jié)：死節(jié)，為名節(jié)而死 】 ，斯 【 指示代詞，這 】 不亦遠乎！古人所以重 【 形作動 ， 重視，慎重 】 施刑于 【 對 】 大夫者，殆為此也 【 殆：副詞，大概、恐怕 。 【 譯文 】 由此說來，勇怯強弱都是形勢所造成的。然后列舉不辱、受辱的不同等次，說明自己受到了極辱。)死 ： 貪戀生存 ， 厭惡死亡 】 ，念父母，顧妻子 【 念：思念。指心中有理想的人與常人不同，不會“貪生惡死，念父母，顧妻子”。今仆不幸 【 幸運 】 ，早失父母，無兄弟之親，獨身孤立 【 單獨一人 ， 孤獨無助 】 。現(xiàn)在我不幸，早年失去了父母， (又 )沒有親兄弟，孤獨一人在世，少卿你看我對妻子、孩子的情分又怎么樣呢 且勇者不必死節(jié) 【 不必：不一定。分：界限、原則 】 ，何至自沉溺縲紲之辱哉【 何至：何至于，豈能。）：捆綁犯人的繩索，引申為牢獄，這里指囚禁 】 ！且夫臧獲 【 且夫：況且。 不辭 ： 不辭于世 】 ，恨私心有所不盡 【 恨： 以 …… 為 遺憾。）世：終結一世，即死。 【 譯文 】 況且勇敢的人不必要為名節(jié)去死，而怯懦的人只要仰慕節(jié)義，什么情況下不能勉勵自己呢！我雖然怯懦，想茍且偷生，但也還懂得偷生與赴死的界限，何至于自甘陷身牢獄之中去受辱呢！再說，奴隸婢妾尚且能自殺 (而不受辱 ) ，何況我這種處于不得已境地的人呢！我之所以要克制忍耐、茍且偷生，囚禁在污穢的監(jiān)獄之中也不肯死的原因 ，是遺憾于我的心愿尚未完全實現(xiàn)，如果平平庸庸地死了，那我的文章就不能顯露在后世。對生命和事業(yè)，司馬遷坦然自信地表白了自己的心意，他“ 所以隱忍茍活，幽于糞土之中而不辭者 ” ，是“ 恨私心有所不盡，鄙陋沒世，而文采不表于后世也 ” 。摩：通“磨” ，磨滅 】 ，不可勝 【 盡 】 記，唯倜儻非常之人稱焉 【 唯：只有。今義：程度副詞，相當于“很”“十分”。拘：被拘禁。賦：鋪述，這里指寫作 】 ；左丘失明，厥有 《 國語 》 【 左丘明失明后，才著 《 國語 》 。修列，著述、編寫 】 ；不韋遷蜀，世傳 《 呂覽 》 【《 呂覽 》 即 《 呂氏春秋 》 ，呂不韋為相時命門客編寫的。難 》《 孤憤 》【《 說難 》《 孤憤 》是韓非著作中的兩篇。為：寫，這里與“作”同義詞連用 】 。及如 【 乃如：連詞，至于 】 左丘無目，孫子斷足，終不可用 【 不能被任用 。策，竹簡 】 ，以舒其憤 【 以：來。自見(xi224?！对姟啡倨?，大底圣賢發(fā)憤之所為作也。這些人都是心中憂郁苦悶，不能實現(xiàn)他的理想，所以才記述以往的事跡 ，想讓后來的人看到并了解自己的心意。 不遜：不謙遜 、 不自量 】 ， 近自托于無能之辭 【 自托 ： 自 己有所依托 。 放失 （ y236。 稽：考察 。 亦欲以究天人之際 【 探究天道與人事的關系 。 【 譯文 】 我私下里也自不量力，近年來，投身在無用的文辭之中 ，搜集天下散失的史籍與傳聞，考證前代人物的事跡 ，考察他們成功、失敗、興起、衰敗的道理，上自黃帝，下到當代，寫成表十篇，本紀十二篇，書八篇，世家三十篇，列傳七十篇，總共一百三十篇，也是想用這個探究天道與人事之間的關系，通曉古往今來變化的規(guī)律，成就有自己獨特見解，自成體系的著作（學說） 草創(chuàng)未就 【 起草后還未全部完成 】 ， 會遭此禍 【 會：恰巧 、 適逢 。 】 ， 是以就極刑而無慍色 【 是以 ： 因此 。n） 色：怨怒的神色 】 。 前辱：指忍辱受宮刑 。 戮：侮辱 】 ， 豈有悔哉 ！ 然此可為智者道 ， 難為俗人言也 【 為：兩個均為介詞 ， 對 。 【 譯文 】 (此 書 )剛起草還沒有全部完成，偏偏就遭遇到那場災禍，我痛惜這部書不能完成，因此接受了最殘酷的刑罰卻沒有露出怨怒的神色。 第 2層，介紹 《 史記 》 的體例和宗旨，說明自己 “ 就極刑而無慍色 ” 是為了完成《 史記 》 。謗議，誹謗、非難 】 。鄉(xiāng)黨：同鄉(xiāng) 】 ，以污辱先人 【 以：因為。累：延續(xù)，經(jīng)歷 】 ，垢彌甚耳 【 垢：恥辱。忽忽：恍惚迷離。仆以口語遇遭此禍，重為鄉(xiāng)黨所笑，以污辱先人，亦何面目復上父母之丘墓乎？雖累百世，垢彌甚耳！是以腸一日而九迴，居則忽忽若有所亡，出則不知其所往。 每念斯恥 【 每：每次。身直為閨閣之臣 【 身：我。自引：引退。俯仰：應付、周旋 】 ，以通其狂惑 【 以：來。今少卿乃教以推賢進士，無乃與仆私心剌謬乎【 無乃 …… 乎：恐怕 …… 吧？私心：個人的心意。以 ： 來。然后：這樣以后。固陋：固執(zhí)鄙陋之見 】 。今少卿乃教之以推賢進士，無乃與仆私心剌謬乎。謹再拜?？傊?，人死了之后是非才能有定論。其中作者寓悲憤于自貶。 這說明，對待受辱，引決不是唯一的處理方法，那要從生命的價值來認識，從 “ 義 ” 的深層意義去理解。 “ 情切 ” ：情感跌宕起伏，奔放而曲折。第三段再一次回想自己受辱的痛苦， “ 是以腸一日而九回，居則忽忽若有所亡，出則不知其所往。像樂師優(yōu)伶一樣 形容詞的使動用法。 《 周易 》 ，或輕于鴻毛 ，曼辭以自飾，無益于俗 判斷句 被動句 被動句 被動句 被動句 狀語后置句 狀語后置句 狀語后置句 省略句 文句翻譯 曩 者辱賜書 ， 教以慎于接物 ， 推賢進士為 務 。 似乎是抱怨我沒有照你說的那樣去做 ， 而附和俗人的看法 。 文句翻譯 仆之先 ， 非有剖符丹書之功 ， 文史星歷 ，近 乎 卜祝之間 ， 固 主上所戲弄 ， 倡優(yōu) 畜之 ，流俗之所 輕 也 。 所以 ， 對士人來說 ， (即使是 )在地上畫一座牢獄 ， 那情勢也叫人不敢進去； (即使是 )一個木制的獄吏 ， 也不敢跟它對質 ， 必須在遇刑前自殺 (以免受辱 )。 為什么呢 ?這 (也 )是以威力制約逐步發(fā)展的結果啊 。 就人的本性而言 ， 沒有不貪生厭死的 ，(難免要 )懷念父母和妻子兒女；至于為正義和公理所激奮的人 ， 則不是這樣 ， 那是因為有所不得已的緣故 。 文句翻譯 1 仆 誠 以著此書 ， 藏之名山 ， 傳之其人 ， 通邑大都 ， 則仆償前辱之 責 ， 雖 萬被 戮 ， 豈有悔哉 !然此可為智者道 ， 難 為 俗人言也 。 且西伯，伯也，拘牖里；李斯，相也，具五刑；淮陰，王也，受械于陳；彭越、張敖，南向稱孤，系獄具罪；絳侯誅諸呂，權傾五伯，囚于請室；魏其，大將也，衣赭衣、關三木；季布為朱家鉗奴；灌夫受辱居室。 文句翻譯 太上不辱先，其次不辱身，其次不辱理色，其次不辱辭令；其次詘體受辱，其次易服受辱，其次關木索、被 箠 楚受辱，其次剔毛發(fā)、嬰金鐵受辱，其次毀肌膚、斷肢體受辱，最下腐刑極矣！ 蓋文王拘而演 《 周易 》 ；仲尼厄而作 《 春秋 》 ；屈原放逐，乃賦 《 離騷 》 ；左丘失明，厥有 《 國語 》 ；孫子臏腳， 《 兵法 》 修列；不韋遷蜀，世傳 《 呂覽 》 ；韓非囚秦， 《 說難 》 、《 孤憤 》 ； 《 詩 》 三百篇，大底圣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