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大無畏(胃)了”。我向他學習,2003年檢查身體中發(fā)現(xiàn)在橫結(jié)腸部位有一個直徑為三個公分的腫塊?!苯Y(jié)果,開刀以后,取出了切片,檢查結(jié)果不是癌。他對我們國家的貢獻,不論是在領(lǐng)導工作崗位上,或者不在領(lǐng)導工作崗位上,都發(fā)表了一些重要的和勇敢的言論。他經(jīng)常去深圳,他的兒子任克雷就在深圳華僑城工作。在2002年1月見面那次,我對他講了王若水和王若望去世的事,還講了方舟子關(guān)于反對學術(shù)腐敗的文章。他說自己是:“耳聾、眼瞎、心知肚明?!彼€說,我看到你的秘書小胡今天上午因為對某個問題的看法與你不同和你爭論得很激烈,看來她跟你工作了二十多年,民主思想很強。中國要重新恢復馬克思主義的本來面目,需要正本清源的事情太多了。毛澤東詩:“華佗無奈小蟲何”,現(xiàn)在是無奈癌細胞何!仲夷走了,他未竟的事業(yè)留給了我們。我們知道,歷史是不能忘記的,民族的痛苦和不幸尤應(yīng)銘記。其中的絕大多數(shù),都乘著1979年的春風,像蘆花飛絮一般飛回了故里;但是也有不少文化精英,沒能熬到平反時日,把白骨埋葬在了這塊飛舞著銀白蘆花的土地上。我應(yīng)了下來,并帶了邱華棟、傅光明等幾位青年作家,走訪了天津現(xiàn)代化的監(jiān)獄之后,順訪我曾經(jīng)駐足過近五年的蘆花蕩。我也是眾多不幸者中的一個,因而這里可謂是受難知識部落的靈魂家園。當車子駛進兩旁皆蘆葦?shù)墓飞蠒r,我能遙見蘆葦叢中的高墻電網(wǎng),卻不知昔日身在哪個牢甕之中。我首先尋找的是代號“586”和名叫“北磚窯”的兩個驛站。東區(qū)的“北磚窯”墓地,埋葬著來自清華的陸浩青,來自南開的熬乃松……他們都是我1957年的同類,是以自殺來結(jié)束自己的年輕生命的。獄政干部告訴我,因為這兒臨近唐山,在我們右派離開這兒之后的1976年8月23日夜間,唐山那場本世紀的最大地震,波及到了這片蘆花蕩,大墻和監(jiān)舍被震塌了不少。”這位獄政干部停下車子對我說,“你還能分辨出來這個地方嗎?”我呆愣地看了又看,終于從那殘破的獄墻和壕溝的形象上,辨認出來這兒就是我要圓夢的遺址之一。在知識分子人人自危的冰冷氣流中,突然從南方吹來了一股暖風,當然波及到了各個方面——勞改農(nóng)場在這種季候風的變化中,便將分散在各個勞改隊的知識部落,集中到了蘆花蕩中的“584”來了。每一只歌,每一只曲,都在抒發(fā)著受難知識分子,對新生活的期盼,對各自過去從事專業(yè)如癡如醉的狂想。它們是無知勝有知的鐘情物,或許不曾忘記我曾是這兒的一員,每天穿梭在這片無垠的蘆花蕩中,有時在它們身旁開渠,有時在它們身旁耙地——有一年夏天炎陽似火,我曾從萬物之靈的人,向原始動物褪化,居然演出過渾身上下沒有任何一塊布片遮丑,在炎陽下赤裸著全身揮鍬挖溝的原始人的戲劇。此時此刻,我又記起了它,并把這兩句獨白獻給那些葬身于這兒的死者中的相知。我屬于后者,這不是自我的選擇而是歷史的安排。1967——1999,在32個流逝過去的年頭里,我不知在夢中與它相會了多少次;甚至夜宿在萊茵河橫流過的波恩時,可能是萊茵河波光水影的刺激之故,夢里居然出現(xiàn)了環(huán)繞這片蘆花蕩的金鐘河。1979年平反以后,我的中篇小說《遠去的白帆》,就是描述我心河中的那片帆影的:當年,北大西語系講師黃繼忠在身陷囹圄后,因為老婆離婚,孩子無處可去,不得不把他幼小的孩子,也帶到勞改隊里來。這個故事雖然早已塵封了多年,可是在上世紀90年代,我收到一封寄自美國的來信,原來是黃繼忠寫來的,他如今在美國一所大學任教,信中內(nèi)容就是談及《遠去的白帆》,他對一個中國作家的筆墨良知,表示最誠摯的敬意。說它是冰,那兒是專政機器,人性是受到強力制約實屬自然而然;其中最為冰冷的是在重壓下的豆萁相煎,知識分子中有的受老祖宗傳流至今的愚忠影響,有的則出于個人爭取早日出甕的目的,演出了一場又一場自我殺戮的悲劇。我在《死亡游戲》中寫下了中國知識分子的另類人物,他們對一切都十分清楚,有的以死抗爭,有的在豆萁相煎中則緘默無語。不是嗎?不然的話,黃繼忠和他那個娃兒,何以會在饑餓年代活過來,歷經(jīng)20年的苦難后重新步入新的生活?! 我尋覓的原來在這里的獄政干部,他們都離開這片蘆花蕩了。因而當天晚上獄政干部招待我們吃螃蟹的時候,我無心吃那一只只河蟹。我想:如果我沒有穿越漫長冬季的經(jīng)歷,我將一無所為。為了淡化這種本能產(chǎn)生的距離,在當天晚上我參加了監(jiān)獄招待所舉辦的“卡拉OK”。我不記得是哪位先哲的話了,他說苦難追隨著人類的背影,如果一個行者能夠穿越苦難,并對走過的路反復咀嚼,背影就會和行者的軀體變換位置,而成為行者的先知和導師。全詩文字簡潔洗練,筆觸形象生動,意境富含哲理,耐人尋味。這一回的回目,是“寶釵借扇機帶雙敲 齡官畫薔癡及局外”。 這一幕的故事,緊接上一回。這回里還有一些兩個人的對話,以及對他們肢體語言的細膩描寫,其中就寫到,黛玉見寶玉用簇新的紗衫的袖子擦眼淚,就把自己搭在枕上的一方綃帕子,拿起來摔到寶玉懷里,寶玉擦過眼淚,就挨近前些,于是,應(yīng)該說就出現(xiàn)了八十回書里,一個驚心動魄的鏡頭,寶玉就伸手拉了黛玉一只手,兩個人就各有一句話,那說的話你可能記得,不記得可以去查書,這里我主要是想跟你強調(diào),這是寶玉在八十回書里,主動跟黛玉親熱所出現(xiàn)的惟一的一次身體接觸,而且,從后面的情節(jié)可以知道,黛玉對他這主動的身體接觸,嘴里怎么說是另一回事,實際上并沒有拒絕,沒有馬上甩開寶玉或抽出自己的手來。賈寶玉享有更多的貴公子特權(quán),他如果真想怎么樣,也未必不能一試。但貴族公子,也如俗話所說,龍生九子,子子有別,我在前面已經(jīng)講到,比如賈蓉,他輩分比寶玉小,年齡卻比寶玉大,是寧國府里三世單傳的貴公子,第六回劉姥姥一進榮國府,曹雪芹通過劉姥姥的眼光,看到他是面目清秀,身材俊俏,輕裘寶帶,美服華冠,這位公子恪守男女授受不親的行為規(guī)范嗎?第六十三回,寫他爺爺去世,回家奔喪,見了兩位姨媽,打情罵俏,甚至滾到尤二姐懷里去,丫頭們看不過,提醒他熱孝在身,那兩位又畢竟是姨娘家,他竟撇下兩個姨娘就抱著丫頭親嘴,說我的心肝,你說的是,咱們饞他兩個,情形不堪入目。這一幕里,寶黛就是在那樣一個前提下見面的,是寶玉主動找上門來,想跟黛玉講和。我覺得,這回所描寫的,基本上可以分為五幕。 煙圈它像畫圖的圓規(guī)一圈一圈在我臉上進行勾勒于是蜘蛛在我的額頭織網(wǎng)我成了一匹穿越歲月的老駝它像運動場上的跑道一環(huán)一環(huán)我奔跑的腳步里迎送了七千多次的日出日落于是我當上了馬拉松冠軍可惜的是我沒能獲得金牌 因為我屬于公民的“另冊”煙圈 酷似一盤盤石磨轉(zhuǎn)啊轉(zhuǎn)啊青春伴著血淚磨合于是紅豆死了 夢里相思文采與詩魂成了一株凋謝了的枯荷 煙圈 最像我戴過的“手鐲”圓圓的鐵銬冷凍了一個中華赤子滿腔血熱于是一個文弱書生從此斷了奶氣二十年后“老君爐”里修煉出一個渾身沒長猴毛的“行者”名家賈寶玉的真性情劉心武(著名作家)如果從《紅樓夢》八十回書里,找出最集中地展現(xiàn)賈寶玉人格復雜性的一回,是哪一回?這其實是一個可以有很多種答案的問題,因為仁者見仁,智者見智,每個讀者的感受不盡一樣,選擇也就不盡相同。為此,我要感謝這片飄渺無垠的大蘆花蕩。冰雪覆蓋著伏爾加河冰河上跑著三套車 ……歌罷,我十分愜意。也算是一種巧合,接待我們的那位年輕的獄政干部,曾經(jīng)讀過我的回憶錄《走向混沌》,因而也算是書中的相知,可能是緣于此故吧,他多多少少有點拘謹。我的有些同類,在中國曲里拐彎的歷史中,在這里過早地走完了人生;我是其中的一個幸運兒,像是落葉隨風那般走過了漫長的歷史冬季。細想起來,當年那些監(jiān)管過老右的干部,活得也挺艱難的;不管他們當年對流放到這兒的知識分子,是屬于閻王型還是屬于菩薩型,都要在這片荒蕪的蘆花蕩里陪伴著不斷輪換的囚徒度日,一年又一年地輪回,直到白了發(fā)鬢告老退休為止。當然,在那個非正常的歷史年代里,他們都為此承受了比一般同類更為沉重的災(zāi)難。面對著這片秋風中肅立的蘆花蕩,我聯(lián)想起文革浩劫,不只是神喻的功力,民族的殘缺——包括相當部分知識分子沒有獨立品格,都是文革之火的助燃劑。有資格接受黃繼忠這份敬意的,首先應(yīng)該是敢于收留下那個娃兒的監(jiān)政頭頭,是類似鄧成眾多雪中送炭的同類,還有那個忍辱負重給雛鳥喂食的竊賊;我只不過將那凄美的故事,用筆展示給讀者而巳。燒鍋爐的老右鄧成,在嚴寒的冬日,總是把熱熱的爐渣,往那個娃兒住的屋子里傾倒,以給這只雛鳥增加一點熱量。這種失落不是黛玉悲秋式的感傷,而是記憶中美好東西移位了。按說,噩夢醒來之后,是不愿意反復回味那充滿了血色的夢境的——我屬于一個例外,不僅難以割舍更深殘夢,還對那片掩埋了我青春歲月的土地,有一種“剪不斷、理還亂”的情思??茨乔镲L中一朵朵相思的蘆花,正在向你們垂首祭悼——那垂首的蘆花,就是我兩鬢斑白的頭顱!這既是我對上世紀中期中國知識分子苦難的祈禱,也是對21世紀春天的虔誠期盼!有的人愿意回憶幸福,有的人愿意咀嚼苦難。多情的10月蘆花,你還認識我嗎?與我一起來感受生活的青年作家邱華棟,從蘆葦尖上掐了一穗白白的蘆花,又順風扔了,讓蘆花隨風飄去;我則站在蘆花叢中,重溫蘆花的縷縷柔情,在昔日蹉跎的歲月中,生活艱辛如鐵,只有那朵朵放白的蘆花,能帶給我們一絲遐想,一片夢境。夢!一個漫長的相思夢!1962——1979,歷經(jīng)了17個年頭的苦苦等待,我們這些天南地北的游子,輾轉(zhuǎn)地走了無數(shù)泥濘驛路和許多冰雪驛站之后,才還原到各自的母體之中。勞改隊長們并不諱言地說,上邊有文件下來,讓你們在這兒待命,是不是要對你們解禁,重新安排工作,我無可奉告。其原因是:1962年3月中央在廣州召開了有關(guān)知識分子問題的會議,在這個會議上,周恩來代表中央不僅給中國知識分子重新定位,還當眾為寫下過《洞簫橫吹》——被定為右傾分子的青藝的劇作家岳野平反。車子東馳西奔了老半天,好不容易在一片斷墻殘壁旁停了下來。十分可惜,陪同我去覓故的獄政干部告訴我,歷經(jīng)幾十年的風風雨雨之后,那兩個苦難者的天堂,已然不存在了——蘆花蕩里改建了許多養(yǎng)魚、養(yǎng)蝦、養(yǎng)蟹的水塘,往昔那個歷史坐標,現(xiàn)在已無處尋覓了。美學家呂熒葬埋在西部的“586”,在他臨死前的幾天,我去蘆花蕩拉蘆葦,還有幸與這位大學者有過最后的一面之緣。此時已是黃昏斜陽時分,偶見蘆葦叢中的野鳥,被車輪聲驚飛而起;又見秋日放白的穗穗蘆花,在晚風中左右飄逸,一種往昔的滄桑感便油然而生:想當年多少知識分子,就在這蘆花蕩中像牛一般地耕作。依然如故的荒涼。這兒濱臨渤海,解放前是海盜出沒的地方,解放后北京市將其改建成冼滌罪犯靈肉的勞改農(nóng)場,這兒便成了囚犯云集的老巢。天津監(jiān)獄管理局邀請我?guī)讉€作家,到天津看看今天的監(jiān)獄。深秋10月,我走進夢魂縈繞的大蘆花蕩。我相信,仲夷留下的建立一個真正民主的、富強的中國的愿望一定可以實現(xiàn)!名家昨夜潮聲:知識分子命運系列之八 蘆花白頭最相思——回訪苦澀的靈魂家園編者按:知識分子命運系列文章一共8篇,至本期即已全部登載完畢。我很贊成他的這個觀點。他說:要區(qū)分馬克思主義和列寧主義、斯大林主義,不能混為一談。他們會有辦法?!钡诙问墙衲?月19日,我和老伴、秘書到達廣東東莞大朗鎮(zhèn),在那里見到仲夷和他的老伴王玄。他對鄧小平南巡講話也贊成。他是一個“真正的行動中的馬克思主義者”。仲夷更多地是關(guān)心我們黨和我們國家。要全身麻醉,準備切除5公分的腸子。他就是用這種幽默的語言,給自己、也給別人做思想工作。他的耳朵一直不太好,說自己“偏聽不偏信”。仲夷對自己的身體,總是用幽默的語言來表述。”并說:因為治療出了些意外,目前有點皮肉?。▽嶋H情況是,當時他的屁股上有一片皮膚紅腫、潰爛、流水。檢查結(jié)果確診是膀胱癌,采取介入治療法。我覺得他走得太早了。但是我總覺得不那么相信他就這樣地走了。不必說,聽到他去世的消息,我是多么的悲痛。由于我們志同道合,倆人的關(guān)系就更加密切了。任仲夷召開常委會議,作出決定,還寫了文章。最后把她秘密處死。“四人幫”粉碎前夕,毛遠新主政遼寧,遼寧省委宣傳部的一個干事張志新,對“四人幫”的所作所為,非常不滿意,并且對毛澤東也有意見。任仲夷表示自己不贊成那種限制長途販運的觀點和做法。他說遼寧人許多都是山東來的,喜歡吃大蔥。中央工作會議分六個大組,他分在東北組,我作為國務(wù)院政治研究室的代表,分在西北組。就在這次我們第一次見面。我想利用這個機會在黑龍江參觀。手邊正好有這樣一個稿子,我就想應(yīng)該趕快寄給雜志社了。你騎馬來我牽牛。他下臺后心中是有不滿的,但是他無可奈何,這是他寫那首《漁家傲》“科學真理真難求。這封信發(fā)出沒有幾天就開了批判胡耀邦的所謂“生活會”。我覺得這個概括是符合實際的。除了他想從我這里了解中國科學院的歷史情況外,談話的主要內(nèi)容是“文化大革命”中的感受。文件定稿之后,在鄧小平召開的有好幾位副總理參加的會議上,胡耀邦對這個提綱的內(nèi)容作了匯報。這個道理我們懂得,“四人幫”也懂得。胡耀邦當時做的一項重要工作是主持起草《中國科學院工作匯報提綱》。彼此接觸得多了,了解得多了,很自然地在這樣的斗爭中建立起友誼。在1975年,鄧小平主持中央工作后,我調(diào)到鄧小平親自領(lǐng)導的國務(wù)院政治研究室??墒且院螅òń▏院螅┪彝恢睕]有往來。由于那時我也做青年工作,就特別留意有這樣一位“同行”。這本書收入的第一篇文章《1975年和1976年前后,耀邦稱我為“難兄難弟”》。最近我收到時代國際出版公司出版的,我寫的一本書,書名為《我眼中的他們》。由于我們工作上的疏忽和大意,也由于我們時效性的觀念比較淡薄,導致這篇提前紀念的文章變成了“遲到的紀念”。在那里,斯克拉頓所謂“公共世界”問題(第九章),其實是阿羅所謂“社會選擇”問題,或者布坎南所謂“公共選擇”與“立憲經(jīng)濟學”問題。歷史表明,能在政治上令人民滿意的并非自由,而是合意的政府,……。它不過是道德真空里的一個姿態(tài)而已”(中譯本第5頁)。因為,“911”事件幾乎完全改變了政治保守主義者的思考方式,以最尖銳的方式把他們帶到上面所說的島嶼社會里,讓他們的心靈在理性選擇與非理性信仰之間飽受折磨(參閱斯克拉頓2004年5月1日在哈沃德中心的演說:“An Englishman Looks at American Conservatism in the New Century”,保守主義,如斯克拉頓所論,是一種“態(tài)度”而不應(y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