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的，人民法院應予支持。但是只要有過錯責任一般條款的規(guī)定，就可以為幾乎所有的侵權案件提供足夠的裁判依據和請求權基礎。就是說在適用歸責原則的順序上，首先必須去查找法律有沒有特別規(guī)定，法律有特別規(guī)定的就適用法律特別規(guī)定的歸責原則，法律沒有特別規(guī)定的，就適用第六條第一款的規(guī)定。 第四點就是過錯責任是一般的歸責原則，它具有普遍的適用性，同時它具有很強大的開放性。大家要有這樣的認識，凡是過錯責任，原則上一般過失都可以減輕，而如果適用其它責任的話則不一定能夠減輕。比如說在高速路上開車，過去出現(xiàn)過好幾起這樣的例子，有人翻越高速路的欄桿，北京曾經出現(xiàn)過把高速路邊的護欄撬開的情況，從護欄里面鉆出來了，結果正好被飛馳而來的車撞死了。這里嚴格限制為重大過失，這就是嚴格責任不同于過錯責任的一個很重要的特點，后面我們要討論這個問題。這就是說，當出現(xiàn)了免責事由后，就表明行為人主觀上沒有過錯。因為嚴格責任的都是在每一種特殊的責任類型中特別確定免責事由，它不適用一般的免責事由。這就是我們講的它的兩點例外。對未成年人自身來說，我們也不能按照一般人的標準來要求他，應該以低于一般人的標準來要求他。比如說有一個危險的區(qū)域，一般人如果進入到這個區(qū)域里面去，你對他警示了，那么你可能盡到了注意義務，他自己仍然不出去，結果在危險區(qū)域里面遭受了損害，這可能導致免責。比如說有人去打青霉素，你要求做皮試，這個人堅持說不用做，出了任何事我自己負責。 第一個例外就是，一些特殊的職業(yè)要具有比一般的合理謹慎的注意義務更高的標準，這就是專家的義務。但這并不是說法律不考慮任何特殊的情況，在這個合理、謹慎的標準之外，還有幾點例外，這我要和大家解釋一下。但是，這個合理謹慎的行為人的注意標準是一個一般人的標準，在一般情況下是考慮這個標準的。那么如果行為人沒有這么做，那么就是有過錯的，他沒有盡到一個合理謹慎的行為人所應盡到的注意義務。這就是說，判斷一個行為人是不是有過錯，就是要把他的行為和一個合理謹慎的人的行為作比較，看看他的行為是否達到了一個合理的、謹慎的行為人的注意標準。過錯，我個人理解，它是一個主客觀結合的概念，它是指某種行為在法律和道德上有一種可歸責性。我們國家的侵權責任法非常獨特，這就是在侵權責任法第六條第一款規(guī)定了過錯責任原則，在第六條第二款確立了過錯推定原則，在第七條規(guī)定了嚴格責任原則。民法典當中的歸責原則主要就是關于過錯責任的規(guī)定，至于無過錯責任或者說嚴格責任，是在民法典之外的特別法中規(guī)定，是經過一些判例學說發(fā)展起來的。為什么要給大家講歸責原則？這主要是因為我們國家侵權責任法的內容和體系都是建立在歸責原則的基礎上的。我們這邊授課的老師和校本部一樣，甚至是派更好的老師到我們這邊來，我們在蘇州的同學大家都是非常優(yōu)秀的，大家一定要有這樣的自信。王老師特別關心和掛念我們國際學院的學生，每次來蘇州只要有時間都會安排看望大家，這次又是利用來這邊視察工作的機會，百忙之中抽出時間專門給我們上課，以學術講座的形式進行，屬于我們“獨墅湖畔人大法學論壇”第二十八期。 主持人：徐陽光（中國人民大學法學院講師） 這是因為在這種情況下雖然在責任承擔上不考慮行為人的過錯問題，但在責任范圍上則需考慮受害人的過錯，從而應當把被害人的故意和重大過失作為減輕行為人責任承擔的依據。他認為，《侵權責任法》的奧妙之一在于第六條第一款中無“法律規(guī)定”的字樣，而第六條第二款和第七條中都有“法律規(guī)定”四個字，這暗含了過錯責任原則是一般的歸責原則，而推定過錯原則和嚴格責任原則是特殊的歸責原則，只有法律有特別規(guī)定時才能夠適用。他指出，過錯責任原則的歸責依據是“過錯”，而不在于“侵害”。王利明教授根據上述三個原則為大家講解了我國《侵權責任法》的體系安排。講座由我院徐陽光博士主持。侵權責任法的歸責原則王利明 王利明教授首先闡述了《侵權責任法》歸責原則的重要性。他指出，我國的歸責形態(tài)是按照歸責原則建立的，免責和減輕責任事由的適用是按照歸責原則架構的，法律規(guī)范的選擇方面也是按照歸責原則構建的。在評判“過錯”時雖然應主客觀相結合，但重點應以客觀標準來判斷。他同時指出，在歸責原則適用上，應當遵循從特殊到一般的順序。他認為，嚴格責任的歸責依據不是“過錯”而是“危險”，并對“危險”進行了深入的闡釋。中國人民大學法學院教授、博士生導師 《侵權責任法》主要起草人之一王老師是我國著名的民法學者，也是我國最新通過的《侵權責任法》的主要起草人之一，關于王老師的學術成就和學術聲望，大家都非常熟悉，我就不再介紹了。我也非常希望大家能夠經常多回校本部搞一些活動和進行一些交流。 今天我主要想跟大家談一些侵權責任法歸責原則方面的問題。如果我們大家不理解歸責原則，就沒有辦法理解整個侵權責任法。換句話說，無過錯責任是在民法典之外規(guī)定的，而不是在民法典中規(guī)定的，民法典中規(guī)定的都是過錯責任原則。在這里我首先把這三項原則的內容、特點給大家大概介紹一下，然后解釋一下為什么說這三項原則構建了我們的侵權責任法體系。 首先是過錯責任原則，過錯責任原則就是第六條第一款所規(guī)定的原則。換句話說，過錯就是指你做錯了一件事情，所以在法律和道德上有一種可非難性、可責難性，應該受到譴責，這就是過錯。比如說你在外面放鞭炮，鞭炮還沒有燃燼的時候小孩上去把鞭炮抓在手上，把手炸了。但是這樣一個標準是不考慮個人的特性的，它是根據所有人的共性而確立的這樣一個標準，這種標準是把每個人的不同特點省掉了，是沒有考慮的。侵權法要對專家的注意義務、內容以及審慎程度提出更高的要求。這種情況，一般的老百姓可能認為既然他堅持說以前做過沒有任何問題，出了問題他自己負責，這個時候就不必強行要求他這么做。 對于成年人來說，你進入危險區(qū)域要自擔風險，特別是在警示以后如果你仍然進入就要自擔風險。這是什么叫過錯，這是一個很重要的概念，這是侵權法上的一個核心概念，大家一定要認真研究。 過錯歸責原則首先是以過錯作為承擔責任的依據的，其次就是要以過錯為免除責任的依據。所有第三章規(guī)定的免責事由包括受害人的過錯、第三人的行為、正當防衛(wèi)、緊急避險等等這些僅適用于過錯責任。因此，過錯責任的另一個重要意義就是要以過錯作為免責的依據的，這個是和嚴格責任不一樣的。 第三點就是以過錯作為減輕責任的依據，在過錯責任的情況下責任的減輕和嚴格責任、過錯推定是不一樣的。比如說當一個小孩爬到電線桿上不小心被高壓電擊打成重傷或者殘疾了，有可能高壓電四周也設置了明顯的標志，禁止攀爬或者把它攔起來了，但是小孩仍然爬了。像這樣的情況發(fā)生以后，怎么判斷歸責依據？這個完全是因為受害人的重大過失引起的，受害人的重大過失在90﹪的范圍內適用過錯推定是可以減輕責任的，但是在嚴格責任的范圍內是不能被免除的。我想給大家解釋一下第六條第一款的規(guī)定，第一款的規(guī)定是侵權責任法上的核心條款，侵權責任法很多的奧秘就在這個地方。 首先，第六條第一款和第二款以及第七條在表述上有很重要的區(qū)別。因此可以這么講，第六條第一款與過錯推定、嚴格責任形成了一種特別法與一般法的關系，或者叫特別規(guī)定與一般規(guī)定的關系。也就是說，當事人要尋找侵權法上的依據來主張權利的時候，如果找不到法律的特別規(guī)定的時候，就可以援引第六條第一款的規(guī)定。 這個“其他社會活動”就常常被解釋為，從事一種先行為同樣也可以引發(fā)一種安全保障義務。結果包工頭就說，你想跳就跳吧，跳給我們看看，結果這個人一下子就從上面跳下來了，摔成了重傷。這是一個典型的違反安全保障義務的類型。 在制定侵權責任法的時候，我們就考慮最高人民法院司法解釋規(guī)定的范圍太寬了，因為其他社會活動什么都可以往里面解釋。所以現(xiàn)在第三十七條實際上已經把最高人民法院的司法解釋修改了，第三十七條只是限于兩種情況。一種是場所責任，就是賓館、商場、銀行、車站、娛樂場所等公共場所的管理人對場所內發(fā)生的行為你沒有盡到安全保障義務，你就要承擔責任，實踐中大部分的案例都是場所責任。賓館里面旅客不小心摔倒了也是有責任的，地下太滑導致旅客摔倒，可能要承擔場所責任。 第二個就是群眾性活動的組織者的責任，我們把它叫做組織者責任。幾個人發(fā)起的去爬山，這種組織是非常松散的，相互之間關互相關照、注意的義務是比較低的，它和三十七條講的情況可能還不一樣。援引第六條第一款與第三十七條唯一的區(qū)別在哪里？這個區(qū)別就在于有實際加害人的時候，第三十七條第二款確立了“相應的補充責任”的規(guī)則，違反安全保障義務的人只承擔相應的補充責任。這是因為凡是找不到法律依據的都可以回到第六條第一款，第六條第一款作為一般條款具有廣泛的適用功能。很多人對這個“應當依照本法承擔侵權責任”提出意見，認為《侵權責任法》一共才九十二條，而侵權的案件成千上萬，一年有幾百萬件，九十二條去解決幾百萬案件，這個話是不是說的太大了？也有一些人曾經問過我這個問題。為什么說它是一般條款？就是因為它可以單獨適用，它不需要跟分則里面的條款結合就可以單獨適用。這就是一般條款的特殊性。即使找不到一種相對應的權利，也可以歸入到利益的范疇，還可以適用第六條第一款。當把這些字去掉之后，其他的責任形式如排除妨礙、消除危險等等都可以適用這條的規(guī)定，不一定要求要以損害后果的發(fā)生為前提，只是存在一種損害的可能性、損害的危險的時候也可以適用這一條的規(guī)定。機動車事故損害賠償中90﹪范圍內適用過錯推定。 為什么我們要把過錯推定和第六條第一款都放在第六條里面規(guī)定？原因很簡單，因為它們都是以過錯作為歸責依據，歸責的依據都是過錯。 第二個特點就是它從一定的基礎事實出發(fā)推定過錯。這就是法律明確規(guī)定了基礎事實，發(fā)生了基礎事實就推定是有過錯的。過錯責任和過錯推定看起來好像是一個舉證責任的轉換，實際上是一個責任的加重。大家知道最高人民法院關于證據規(guī)則的司法解釋實際上是允許法官類推適用過錯推定的，根據公平原則法官也可以適用，這可能在民訴法上是有一定道理的。 三、嚴格責任原則所謂嚴格責任就是指，行為人損害他人民事權益以后，不管行為人有沒有過錯，依據法律規(guī)定要承擔責任的，仍然要承擔責任。 我首先給大家解釋一下，從概念上無過錯責任和嚴格責任哪個稱呼更合適一點，這個問題一直是有爭議的。我們剛才講到的七十八條關于飼養(yǎng)動物的責任，這就是典型的嚴格責任，該條明確規(guī)定，因被侵權人故意或者重大過失造成損害的，動物飼養(yǎng)人或者管理人可以不承擔或者減輕責任。這就是說，雖然不考慮行為人的過錯，但是仍然要考慮受害人的過錯，這是從免責上可以這么理解。在減輕責任上不僅僅要考慮受害人的過錯，也要考慮行為人的過錯。盡管產品存在缺陷，但是如果消費者使用不當，也是要減輕廠家的賠償責任的。就是說在這些責任里面，責任是非常嚴格的，但是不是絕對不考慮過錯。當時在討論的時候確實有這樣的想法，就是要把它變成一種無過錯責任。第八十條關于飼養(yǎng)危險動物的規(guī)定，如飼養(yǎng)藏獒、毒蛇、蟒蛇，飼養(yǎng)危險動物造成了損害，也不管是什么原因造成的，沒有免責事由。我們這里講，沒有免責并不是說完全不可以減輕。小偷跑到家里盜竊，是屬于違法行為，造成了自己損害。受害人肯定是重大過失，所以我覺得可以減輕，既然可以減輕，那就說明還是要考慮過錯，不是說不考慮過錯，所以它和絕對無過錯責任也是有區(qū)別的。 首先在于歸責的依據不同。所以這類責任歸責的依據不是因為有過錯而是因為形成了危險。但是為什么要讓他承擔責任？這是因為活動本身雖然沒有過錯，但活動給我們帶來了危險，給社會生活帶來了危險，而且你從危險活動中獲得了利益。我們在社會中生活，如果沒有高壓電，我可以隨便到這里釣魚，可以在這里自由的活動。產品責任為什么應該適用嚴格責任？這是因為瑕疵、缺陷產品本身給消費者形成危險，給消費者的人身安全及財產形成了危險，也是一種危險。既不需要過錯的要件，也不需要實際的去認定過錯，更不需要任何一方當事人去證明過錯。事實上，在嚴格責任的情況下根本就沒有違法性的問題，很多的危險活動本身都是合法的。 第三點就是責任為什么是嚴格的？為什么我們把它稱為嚴格責任？原因就在于責任的免除和減輕是嚴格限制的。但是到存放高度危險物，就是七十二條，易燃易爆等高度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