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999， 第 97 頁 16韋森：《社會制序的經(jīng)濟分析 導論》，上海：上海三聯(lián)書店 20xx，第 80 頁 17周燮藩：《伊斯蘭教的先知 —— 穆罕默德》，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 1998，第 35 頁 北京大學校 長基金論文集（ 20xx 年） 試析伊斯蘭儀式的制度功能 4 斯蘭儀式作為社會制度的一種形式，不是完全的自發(fā)秩序與擴展，也不是屬于“暴力革命”之后人為的刻意設計，而是阿拉伯半島某種集體有目的的理性建構。 伊斯蘭 儀式的根基源于伊斯蘭教。伊斯蘭教是當今世界信仰者最多的三大宗教之一。“伊斯蘭”在阿拉伯語里是 Islam 的音譯，字面意思可以理解為“和平”、“順從” ,“純凈”等含義；在伊斯蘭教中，“伊斯蘭”是“順從”的含義，即順從獨一無二的主宰 —— 真主安拉。信仰伊斯蘭教的人被稱為“穆斯林”，穆斯林就是伊斯蘭教的順從者。 伊斯蘭教的產(chǎn)生是源于公元 7 世紀初阿拉伯半島社會經(jīng)濟、政治發(fā)展的歷史需求。伊斯蘭教產(chǎn)生前，在阿拉伯半島上生活著的絕大多數(shù)居民是逐水草而居的游牧民族，他們被稱作貝都因人，這些游牧部落只關心半島上的駱駝、綿羊和山羊 等畜牧業(yè)的發(fā)展，習慣將別季爾（神靈的住所、崇拜的偶像）安放于駝背，以求在追逐水草的過程中隨時獲得神靈的佑護。在經(jīng)濟相對發(fā)達的城市，也有農(nóng)業(yè)、畜牧業(yè)和手工業(yè)，但都不如商業(yè)經(jīng)濟那么發(fā)達。阿拉伯半島地處古代世界文明古國拜占庭帝國和波斯帝國之間，是歐亞非三大洲的中心，比世界其它地區(qū)能更方便地從事世界范圍的商業(yè)活動。歷史證明了阿拉伯商人很有效地充當了溝通東西方貿(mào)易的中間人，他們除了經(jīng)營香料、畜產(chǎn)品等阿拉伯半島的土特產(chǎn)，還經(jīng)營非洲和印度的象牙、珠寶、礦產(chǎn)和奴隸等等。由于阿拉伯人熱衷于從事東西方的商業(yè)貿(mào)易活動，執(zhí)當時世界 貿(mào)易之牛耳，而且利用一切手段來發(fā)財致富。原始游牧部落的財產(chǎn)公有意識和城市經(jīng)商者認定的財產(chǎn)私有意識，產(chǎn)生了尖銳的思想意識形態(tài)沖突和社會物質利益矛盾沖突。此外，半島上游牧部落之間戰(zhàn)爭連綿、劫掠遍布，民不聊生，信仰多神，這些都嚴重阻滯了阿拉伯社會的健康發(fā)展。 伊斯蘭教的創(chuàng)始人穆罕默德，本人是個經(jīng)商能手，對當時的社會矛盾深有感觸。穆罕默德在第二次獲得天使伽百利向他傳達的真主啟示后，向家族中的人宣告，安拉是唯一的神，他是安拉的最后一個使者，他說：“我將給你們帶來今世和來世的福祉。主命我召喚你們歸順于他。” 18穆罕默德力 圖以“一神教”的思想促進社會安定、平等、統(tǒng)一，以適應半島社會經(jīng)濟與政治發(fā)展的需求。穆罕默德在麥加的最初的宣教活動是秘密進行的，隨著信仰者的增加宣教活動轉為公開后，穆罕默德及其信徒遭到了麥加的統(tǒng)治階級古萊什部落伍麥葉家族的斥責、攻擊與迫害，一些穆斯林遭殺害。在 614 年與 615 年，兩批穆斯林被迫先后遷徙到阿比西尼亞（今埃塞俄比亞）。公元 622 年，穆罕默德也成功遷徙到葉斯里卜即麥地那，在那里穆罕默德把軍事、經(jīng)濟和宗教結合起來，逐步形成了一個以共同宗教信仰，而不是以部落血緣為紐帶的社團 —— 烏瑪（ Ummah） ，使伊斯 蘭教的發(fā)展進入一個新時期。穆罕默德的遷徙標志著伊斯蘭教初創(chuàng)時期的結束和開拓時期的開始，有效地擴大了伊斯蘭教在阿拉伯半島各部落的影響，宣傳了伊斯蘭教和穆罕默德本人。 伊斯蘭教的主旨即核心思想是：信安拉、信使者、信天使、信經(jīng)典和信末日賞罰，并以命令形式曉喻全體穆斯林；在此基礎上，伊斯蘭神學家根據(jù)《古蘭經(jīng)》經(jīng)文和《圣訓》明文，又提出“信前定”，故有“六大信綱”之說。這六大信仰的核心是信仰安拉的唯一性和穆罕默德的先知地位，有效地將散居在 12 萬平方公里土地上的沙漠居民團結在一個旗幟、一個宗教、一個政府的統(tǒng)治之下。 伊 斯蘭教認為人類生活有“兩世”，即現(xiàn)實世界（今世）和現(xiàn)世終結后的彼岸世界（后世）。伊斯蘭教對今世生活主張積極的態(tài)度，重視個人道德修養(yǎng)并允許人類滿足自身的各種正當欲望。伊斯蘭教同時認為，后世生活是人類的最終歸宿，反對貪戀今世生活，沉迷于浮華享受。在末日來臨時，所有的人都會得到清算審判并給與 18孫承熙：《阿拉伯伊斯蘭文化史綱》，北京：昆侖出版社 20xx，第 124 頁 北京大學校 長基金論文集（ 20xx 年） 試析伊斯蘭儀式的制度功能 5 公正的賞罰，信道和行善的人入天園，作惡的人墜入火獄。 伊斯蘭教由此向人們灌輸?shù)牡赖聜惱硪?guī)范是：第一，以“敬畏”為核心，向安拉表現(xiàn)行為美德；第二，以“守正、自潔”為核心，提高個人情操，鍛煉自我的約束能力；第三，以孝親、愛人為核 心，協(xié)調(diào)人與人之間的關系；第四，以忠于本分職守為核心，處理個人與整個社會的關系。 伊斯蘭教的出現(xiàn)，提供了阿拉伯半島上人們相互影響的框架，形成了一種“集體行動控制個體行動”的秩序和制度，盡管它不完全是正式的、成文的制度。 伊斯蘭教的創(chuàng)立與傳播，較之其它宗教的創(chuàng)立與傳播有不同的特點。伊斯蘭教在創(chuàng)立和傳播過程中，有自己的根據(jù)地 — 麥地那，有自己的政權 —— 政教合一的穆斯林公社烏瑪，是有組織的活動。穆罕默德在麥地那時期，把由麥加遷往麥地那的那些穆斯林中堅分子 —— 在伊斯蘭教歷史上稱為“遷士”，與支持穆罕默德傳教的麥地那穆 斯林分子 —— 稱為“輔士”，這兩股力量結合起來，組成了一個兼容軍事、政治、經(jīng)濟和宗教的社團 —— 烏瑪公社。烏瑪公社的產(chǎn)生是穆罕默德的統(tǒng)一思想在實踐中的運用 ,它以真主的名義，通過穆罕默德及其所傳達的啟示《古蘭經(jīng)》行使國家的職能。烏瑪?shù)恼Q生“具有雙重性的特點，一方面它是一個政治機構??另一方面，它又是一個宗教社會，一個神權政體。” 19在烏瑪內(nèi)部“信士的和平是同一的。在為主道而戰(zhàn)時，任何信士均不得違背其他信士擅自與人媾和，除非這種媾和以對全體信士的公正和平等為條件。” 20此外“全體信士將一致懲辦兇手，除此之外別無他途。”21這意味著烏瑪將結束阿拉伯半島游牧部落之間世世代代永無休止的“血親復仇”的惡習。在烏瑪公社里，穆罕默德除了掌握精神的職權，實際上還執(zhí)行了國家元首所能執(zhí)行的一切世俗的職權。在麥地那，他對穆斯林宣布：“你們不論何處發(fā)生任何爭端，都應提交真主和穆罕默德仲裁。” 22由此，穆罕默德憑借絕對的宗教特權，把自己凌駕于血緣關系和親族力量之上。 由于伊斯蘭教形成對伊斯蘭儀式的建構理性，使伊斯蘭儀式根植于一定社會時期的文化傳統(tǒng)、道德倫理、宗教信仰以及意識形態(tài)的大環(huán)境之中。因此，自伊斯蘭教和伊斯蘭儀式出現(xiàn)以來，它一直保持著向世界各 地傳播和發(fā)展的勢頭，并以其獨特的精神活力影響著當代國際政治關系。據(jù)統(tǒng)計，全世界穆斯林約有 19 億人，遍及世界六大洲。伊斯蘭教和伊斯蘭儀式中內(nèi)涵的神學思想、社會制度、道德規(guī)范、生活方式、文化藝術等等與人們的社會生活有著密切的聯(lián)系，對穆斯林各民族產(chǎn)生著深遠的影響。 三、伊斯蘭儀式的型構機制 伊斯蘭教認為，履行宗教功修就要把信仰同行為的實踐結合起來，以達到增強信仰、鞏固信仰的目的。信仰若無實踐的支撐，便失去了活力，變得黯淡無光。伊斯蘭教重視功修的實踐，圣訓中把這些功修稱為信仰建立的基礎。功修的多種形式相互聯(lián)系 、相互影響、相互作用的整體，體現(xiàn)了伊斯蘭儀式的型構。 筆者按照伊斯蘭儀式存在的內(nèi)在結構與邏輯性，將伊斯蘭儀式解析為三種類型的儀式活動：第一類是伊斯蘭教的宗教義務即 “五功”儀式，包括念、禮、齋、課、 19 Bernard Lewis 1966 The Arabs in History Harperamp。Row New York p43 20 《麥地那憲章》第 17 條，引自周燮藩：《伊斯蘭教的先知 —— 穆罕默德》，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 1998，第 77 頁 21 《麥地那憲章》第 21 條，引自同上第 78 頁 22 《麥 地那憲章》第 23 條，引自同上第 78 頁 北京大學校 長基金論文集（ 20xx 年） 試析伊斯蘭儀式的制度功能 6 朝五項宗教儀式，這是一類強制性的儀式；第二類是伊斯蘭教的傳統(tǒng)節(jié)日儀式，如開齋節(jié)、宰牲節(jié)、圣紀等宗教儀式，這是一類慣例性的儀式；第三類是具有伊斯蘭特色的日常生活儀式，如葬禮、婚禮、割禮等宗教儀式，這是一類習俗性的儀式。這三種類型的儀式在穆斯林社會生活中相互滲透、有機結合，不僅形成了一套行為約束機制，而且也構成了一套 發(fā)現(xiàn)違反和保證遵守規(guī)則和條令的程序，明確了一套能降低穆斯林社會交易費用的道德與倫理規(guī)范。 通過各種類型的儀式活動，伊斯蘭教的核心思想便有目的地、有組織地、有序地、系統(tǒng)化地將信主獨一與勸善戒惡的道德規(guī)范傳播和滲透到社會生活的各種時空層面中，這構成了伊斯蘭儀式的有效實施機制。 第一類型：“五功”儀式 “五功” ( 阿拉伯文為 Arkan Khamsa),亦稱“五大綱領”。“功”的原意是“基礎”、“柱石”、“支柱”。“五功”是伊斯蘭五項基本實踐功課的總稱，包括念、禮、齋、課、朝這五項宗教義務，要求穆斯林必須履行，因 而筆者認為可以把“五功”看作是具有強制性的儀式活動。“五功”是通過立法者即穆罕默德本人或者以真主降示的形式認可伊斯蘭教信仰者的行為慣例并宣布為正式規(guī)則而確定下來的。如禮拜的次數(shù)就是在穆罕默德的一次“夜行與登霄”的奇跡中決定的，相傳穆罕默德在一夜之間作了一次從麥加禁寺到耶路撒冷遠寺的旅行，從那里升上了七層天，見到了真主，真主命令穆罕默德讓所有穆斯林每天做 50 次禮拜。穆罕默德請求真主減少，經(jīng)過多次往返于真主和穆罕默德之間的討論，最后確定每天做 5 次禮拜。因而“五功”中所確定的規(guī)則是必須履行的，它們不僅告訴人們現(xiàn)在 如何或不如何行事，還標示著人們在未來如何或不如何行事。凡是信仰伊斯蘭教的穆斯林，無論現(xiàn)今和未來在任何地方做“五功”，都被要求用阿拉伯語念誦《古蘭經(jīng)》經(jīng)文，要求做禮拜的所有程序和動作是一致的，要求心中始終保持對安拉獨一的信念?！拔骞Α敝械摹澳睢奔茨铐炞C言，“禮”即禮拜，“齋”即齋戒，“課”即繳納天課，“朝”即朝覲，念、禮、齋、課、朝各自都有一組具體的、相對固定的行為規(guī)則。 “五功”作為伊斯蘭教宗教信仰的最直接的體現(xiàn)，對穆斯林的個人和集體生活都產(chǎn)生了巨大的影響，因而構成了伊斯蘭儀式中最重要的組成部分。 “ 念 ” （ 阿拉伯文為 Shahadah），“念功”的簡稱，筆者認為也是一種贊念，是指穆斯林在一切隆重的場合念誦證言：“萬物非主，唯有真主，穆罕默德是安拉的使者?！闭b念這句話表示只承認對真主獨一的信仰?！澳睢笨梢詳U展為一切對安拉、先知的贊頌的儀式 。 穆斯林通過不斷進行贊念儀式，表示他們對真主 —— 唯一的造物主、普世而非物質的安拉的歸順，以及對穆罕默德 —— 在正統(tǒng)伊斯蘭教中被視為封印先知，即最后一位真主旨意的傳達者的臣服。 贊念作為一種莊重的儀式，對個體內(nèi)在心智的形成所產(chǎn)生的影響是巨大的。贊念的內(nèi)容除清真言外，還包括念誦《古 蘭經(jīng)》經(jīng)文等，往往還輔助以念珠計數(shù)和念誦安拉的 99 個圣名。穆斯林說，“當他們聽到清真寺里念誦《古蘭經(jīng)》的聲音，便覺得猶如籠罩在某個聲音的神圣領域中，就好像穆罕默德在希拉山上籠罩在天使伽百利的擁抱中，讓他們在短暫無常的世俗現(xiàn)象背后，體驗到一種超越感和終極真實的感覺。” 23念誦證言和《古蘭經(jīng)》是一個不斷強化宗教認識的過程，使得神不致成為一個有力的“外在”真實，而是把神帶入每個信仰者的心靈與生命之中。另外對所有穆斯林來說，贊念作為一種功修，要求持之以恒，在任何莊重的場合都要進行，穆斯林就是通過不斷地進行念誦證言、 《古蘭經(jīng)》和贊頌真主從而達到改變個人內(nèi)在 23 參見 [英 ]凱倫阿姆斯特朗：《神的歷史》，蔡昌雄 /譯， ?？冢汉Ｄ铣霭嫔?20xx，第 171~173 頁 北京大學校 長基金論文集（ 20xx 年） 試析伊斯蘭儀式的制度功能 7 屬性、產(chǎn)生對真主無上力量的一致承認的目的。 “禮”（阿拉伯文為 Salat）， “禮拜”的簡稱，是指穆斯林朝向麥加克爾白天房祈禱、跪拜等儀式的總稱。 《古蘭經(jīng)》說：“當你們完成拜功的時候，你們當站著、坐著、躺著紀念真主。當你們安寧的時候，你們當謹守拜功。拜功對于信士，確是定時的義務。”（ 4： 103） 24禮拜儀式在 初期無固定制度，后逐步形成一整套目前通行的拜制和禮儀。 禮拜的內(nèi)容主要有：“五時拜”，即在每一天的晨、晌、晡、昏、宵五個固定的時侯進行禮拜?！爸髀榘荨保鉃榧w禮拜， 又稱“聚禮”，是伊斯蘭教的主麻日即每個星期五正午過后在清真寺舉行的集體禮拜，以及“會禮”就是在開齋節(jié)和宰牲節(jié)兩大宗教節(jié)日舉行的集體禮拜。禮拜的程序是：禮拜前先做“凈禮”，有大小凈兩種，即按要求視情況不同清潔身體的全部或局部。在聽完“喚拜詞”和“入拜詞”后即可進行禮拜，心中要“舉意”， 即有明確的禮拜意向，然后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