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士在第十五回合賽事何以會以高成數(shù)擊敗往績較佳者生疑，但由于對七勝七負者是“升降班之戰(zhàn)”，因此在競技場上斗志旺盛、全力以赴，結果勝算較高，甚合隋理。此中必有蹊蹺。 利維德從這三萬二千回合賽果，梳理歸納出下面四個簡單“公式” —— 七勝七負與八勝六負的兩名力士比賽，根據(jù)歷史紀錄，以統(tǒng)計學算出的預期賽果是，七勝七負者勝出的機率為百分之四十／乙 氨七；但實際情況是七勝七負者勝出機率高達百分之七十九點六。 如果一個相撲力士在十四個回合比賽中，成績是七勝七敗，最后一個回合便是決定他升降班的關鍵；假若對手的成績是八勝六負，第十五個回合之戰(zhàn)果對他來說意義不大，因為勝固是錦上添花，落敗是八勝七負不會使他降班，這意味賽果的意義對雙方大有分別，造成急欲求勝者可能千方百計令對手“讓賽”，一切見不得光的事由是發(fā)生。 相撲力士的排名由“公平競賽”的成績決定，這即是說，在比賽中勝出次數(shù)愈多爿陷便愈高，而這類“名人賽” (elitetournaments)每年舉行六次，每名力士參加十五回合比賽，勝出八回合的力士 便有資格晉級，落敗者當然要降班，還可能被淘汰出幕內和十丙的行列。顯而易見，非頂級相撲力士收入菲薄，而且必須“有事服其勞”，打掃高手的宿舍、服侍他們飲食起居以至沐浴清潔等“厭惡性工作”，都是他們的日常例行任務。 相撲力士有嚴格的排名，而排名高下左右相撲手的收入、跟班 (entourage)人數(shù)多寡以至膳食住宿交通的規(guī)格等等。 利維德從對相撲賽果的統(tǒng)計數(shù)字，看出比賽有可能“出術”的破綻，然后抽絲剝繭逐步推論，證實看起來凜然不可褻瀆的相撲的確“有詐”。南美足球常有“踢假波”的事故 (有球員因此被賭波集團殺掉 )；去年國內的足球賽事則因球員及裁判“出狀況”而令整個足球圈蒙羞；二 OO 二年冬季奧運會的花式溜冰運動項目被發(fā)現(xiàn)法國與俄羅斯裁判“攻守同盟” —— 他們互相給對方運動員以最高分；美國的壘球賽事亦時有球員“禮讓”對手；拳擊賽事結果由與賭業(yè)有關的幕后人士決定的丑聞更層出不窮??。 日本“國技”在巧妙的包裝下，早已成為一項莊嚴甚至代表“大和魂”的神圣競技，因此很少人會想到其比賽竟 然和所有體育運動一樣會弄虛作偽。 流氓經(jīng)濟學家百無禁忌的探索（ 2） 五月十五日英國廣播公司網(wǎng)站有一則“趣聞”，日本業(yè)余相撲協(xié)會認真考慮允許少年學員在尿布似的“腹帶” (mawashiloin cloths)之下穿上底挎 —— 一種貼身有質感的所謂“大力挎” (miahty pants)，因為曾經(jīng)有相撲手在比賽時被對手弄松“腹帶”露出那話兒而出丑，業(yè)余協(xié)會循學員要求作出這種外界看來很合理的調整，可是此舉不為職業(yè)相撲力士諒解，以其有違“歷史、文化和傳統(tǒng)”，職業(yè)相撲協(xié)會甚且發(fā)出不準穿“奇裝異服”的業(yè)余少年相撲手在東京國立相撲競技場比賽的聲明。作者稱這種現(xiàn)象為“適得其反誘因” (backfiring incentives)造成，因為三美元比看管小孩臨時工的時薪低，而且家人付三美元便免除“犯罪感”，等于“道德誘因”大于“經(jīng)濟誘因”，他們更放心遲到；令人更感意外的是，“日托所”在罰款制實行十七個星期證實有反效果后宣布取消，但“遲領個案”不變，原因是“遲到”已不 必罰款同時沒有“犯罪感”。 《怪誕經(jīng)濟學》共六章，分別以新奇的觀點討論統(tǒng)計數(shù)字中的社會現(xiàn)象；除了墮胎與犯罪率外，筆者以為有關以色列十間“日托幼童所”的經(jīng)驗亦很有啟發(fā)性。利維德的研究還顯示出父母，特別低人息、低教育和十多歲便生育的黑人單親媽媽，會替子女起個“典型的黑人名字”，以示對族群和社區(qū)的認同；她們沒想到的是，這類一望而知來自貧困黑人家庭的子女在勞工市場上十分吃虧， DeShawn 肯定比 Jake 更難找工作，這即是說，白人若以黑人 的名字申請工作比黑人用白人名字申請工作的成功機會低，這是研究人員編造像假名字假學歷申請工作中所得的經(jīng)驗。以名字而論，他們的地位顯然對調，是“名不副實”的典型。羅拔為七名子女起了一些很奇特的名字，而最特別要算“贏家” (Winner)，羅拔顯然希望他這名兒子未來大富大貴；可是，一九六一年，羅拔最小的兒子出世，他卻給他起了個至今羅拔的家人亦感困惑的名字“輸家” (Loser)。 父母還有他們所作一切會影響孩子們長大后成龍成犬的想法，他們當然“望子成龍”，而第一件事是為孩子起個“有前途”的名字；我們中國人是此中 老手，名字學且是一門涉及玄學的高深學問。利用維德的有關學術論文《墮胎合法化對罪犯的沖擊》在二 OO一年五月的《經(jīng)濟學季刊》發(fā)表后，引來不少學界和評論界的批評；《怪誕經(jīng)濟學》出版后唱反調者人多劫盛、來勢洶洶，但作者尚未有“打倒昨日之我”之意，仍在其新設網(wǎng)站 為此說解。 對筆者來說，讀《怪誕經(jīng)濟學》的最大發(fā)現(xiàn)是作者以具體數(shù)據(jù)，指出一九七三年一月美國高院判決一名墮胎婦女無罪，等于變相實施墮胎合法化 (國會立法為稍后的事 )，是令九十年代開始犯 罪率明顯下降的根本原因，所以如此，皆因墮胎令沒有家教不肯上學游手好閑染上毒癮終于鋌而走險的青少年減少有以致之。所以有這種效果，筆者的看法有二。 二人結緣的結果便是宣布五月出書但三月底已發(fā)售并迅速登上《紐約時報》及《華爾街日報》暢銷書榜的《怪誕經(jīng)濟學：一個流氓經(jīng)濟學家百無禁忌的探索》 (StevenLevitt， Stephen Dubner： Freakonomics—— A RogueZ， onoJnbC~lomsthet~ddenSideo／ Everything)。訪問記發(fā)表后不久，二人便同意合作把利維德運用經(jīng)濟學“有效工具”剖析“嚴肅社會問題”的學術性論文大眾化。 《魔鬼經(jīng)濟學》 流氓經(jīng)濟學家百無禁忌的探索（ 1） 香港著名經(jīng)濟學家：林行止 被行家稱為不務正業(yè)的奇才、芝加哥大學經(jīng)濟學教授利維德，二 OO三年以三十五歲的“稚齡”獲得“美國經(jīng)濟學協(xié)會”兩年一度頒發(fā)的“克拉克紀念獎” (獎章，不設獎金，四十歲以下的美國經(jīng)濟學家 )后，接受《紐約時報雜志》特約記者杜布納的訪問；訪問記長達萬言（印出來整整十七頁），不少涉及“私隱”，除了透露利維德年薪“可能高達”二十萬美元，還說他的太太抱怨他不肯理發(fā)（“我希望他每年理 發(fā)三次”），要他換掉那副戴了十五年的眼鏡框（購入時已是過時款式；訪問記發(fā)表后，利維德再上鏡已不戴眼鏡，頭發(fā)亦像修剪過）及別終日坐在計算機前找資料。記者環(huán)繞其所寫探討社會現(xiàn)象的學術論文發(fā)問，利維德作了簡略的解釋。在筆者看來，這是象牙塔學者推廣所學的最佳辦法。吸引筆者興趣的是書名，叫“怪誕經(jīng)濟學”和“流氓經(jīng)濟學家”，令人無法抗拒；而作者的名字亦引起筆者的注意，這不僅僅是記起《紐時雜志》那篇訪問，亦因筆者《黑道白道，都有管理之道》 (刊《萬象》第三卷第七期 )，所據(jù)便是利維德 (和另一經(jīng)濟學家合作 )發(fā)表于《經(jīng)濟學季刊》的《毒販財政的經(jīng)濟分析》 這本只有二百四十二頁的“小”書，果然沒有令筆者失望，它 基本上是利維德把他在學術期刊上發(fā)表的嚴肅論文改寫成通俗可讀、不懂經(jīng)濟學的讀者亦很易上手甚且著迷的“小品”。其一是利維德論文的取材無奇不有，題目更極盡“煽情”能事，比如上引那篇論文便給改為 《何以毒販和媽媽同住 ?》 (因為“四九仔”的收入比最低工資還低 )，這樣的題目，你能不看下去嗎 ?其一是杜布納有支生花妙筆。利維德的邏輯很簡單 —— 給父母“放棄”的青少年令犯罪率上升 —— 墮胎使這種青少年數(shù)量減少 —— 墮胎因此令犯罪率下降。 利維德認為父母對子女的影 響，僅止于考試分數(shù)，他羅列教育部的數(shù)據(jù)，顯示雙親是高入息階層且受過良好教育，他們的子女亦較有出息；傳統(tǒng)上父母認為多留在家庭陪伴兒女、多帶他們去博物館、文化宮參觀、聽古典音樂以至睡前講故事等等有教育意義的活動，有助提高兒童的學業(yè)成績，但統(tǒng)計數(shù)字看不出有這種益處 —— 也許在性格形成及價值觀上這些數(shù)字不能表達的發(fā)展上有好處 —— 即他們并不會因為父母無微不至的“貼身關懷”而出人頭地。不過，利維德以具體事例指出名字好壞與名主的前途有關是無稽之談，他舉了不少例子，其中以一九五八年紐約窮人 (住公屋領救濟金者 )RobertLane的事例最典型。有趣的是，四十多年后，“贏家”徹底失敗，是被捕過三十多次的歹徒；而“輸家”則當上“雜差沙展 (便衣警長 )” (他的同事以 Lou 稱之 )。 為孩子起名反映了父母在特定環(huán)境下的“人生觀”，羅拔叫兒子為“贏家”時，顯示對人生充滿希望，對后代有很高的期待；以“輸家”名其幼子時，也許他再無明天會更好的期盼。利維德?lián)痪帕荒暌詠砑又萑丝诔錾怯浖o錄一千六百多萬個名字，編列黑人和白人最常用名字，對喜歡給后代起洋名的父母大有參考價值?！叭胀兴币?guī)定下午四時放學，即家人須在四時到學校領回“學生”，但他們經(jīng)常遲到，這意味校方須有一名職員留守，而這有成本；為了解決問題 (設法 使家人準時接小孩 )，“日托所”于是定出遲到十分鐘罰款三美元的規(guī)定 (加在月費三百八十美元上 )，等于說遲到家人要分攤學校的成本；可是，新例實施后效果完全在意料之外，一個月后“遲領個案”增一倍達二十宗。 執(zhí)法不假寬貸的警方亦會弄虛作假，當亞特蘭大爭取一九九六年奧運會主辦權時，利維德的實證研究顯示警方故意壓低犯罪率，以城市安全作為申請條件之一；犯罪率可以壓低當然可以提高，什么時候警方會這樣做 ?利維德認為在向政府申請撥款時，因為犯案愈多警方便需求更多人手??。此事如何了斷，筆者不得而知，唯繼續(xù)行舊制即不穿底挎的祖例相信很難改變。 由于關系到國家和個人的榮辱，同時還牽涉重大的物質誘因，運動比賽作弊并非新聞。換句話說，相撲既為一種與名利有關的運動比賽，發(fā)生作假事件便非不正常。 在一九八九年一月到二 OOO年一月間，二百八十一名相撲手參加了一共三萬二千回合的比賽；利維德仔細研究賽果的統(tǒng)計，終于有所發(fā)現(xiàn)。屬于幕內和十丙的六十六名頂級力士，是相撲界的精英分子，他們之中的前四十名年人息最少十七萬 (美元，下同 )，位列底層的力士年人只在勉強堪以糊口的 一萬五千元水平。在“贏者通吃 (殺 )” (winner takes all)的運動世界 (其實在資本主義社會什么行業(yè)均如此 )，社會地位與收入兩極化十分明顯，唯以相撲的情況最極端。在十五場賽事中勝出八場因此十分重要。 按照常理推測，當二名取得七負七勝賽果的相撲力土進行“定生死”即最后一個回合比賽時，由于與賽者都有求勝的 決心 (或必要 )，因此這場賽事作假的可能性甚低；而一名在十五回合賽事中已勝出十場的力士，要他故意落敗的可能性亦不大，因為擺在這類長勝軍面前 的是值二萬至十萬現(xiàn)金的“敢斗賞”和“技能賞”，隨之而來的當然還有非物質的榮耀，這即是說，即使巨額金錢可以令長勝軍“佯輸”，無形報酬亦甚難取替，因此這類賽事的 結果在賽圈外決定的可能性很低。這種結果可以理解，因為八勝六負者技術稍勝，因此七勝七負者勝算不及一半 (百分之四十八點七 )，頗為合理；但在真正比賽中七勝七負者打敗比他技高半籌者的機會竟高至近百分之八十。 另一組數(shù)字是七勝七負與九勝五負的兩名力士作賽，統(tǒng)計學計算出的預期賽果為七勝七負者勝出的機率只有百分之四十七點二，這是理當如此的，非常明顯，九勝五負者比七勝七負者技高一籌，后者勝出機會因此進一步下降；可是，實際上七勝七負者贏面高達百分之七十三點四?？墒?，這些統(tǒng)計數(shù)字同時展示了這最后一戰(zhàn) (第十五個回合 )有在安排下演出的可能。顯而易見，遇上這種賽事時，為賽果進行幕后談判的可能性不容抹煞。如此這般便創(chuàng)出雙贏之局；至于這種安排是否涉及現(xiàn)金交易，由于并無紀錄，當然“不好說”。不過，據(jù)一九九六年六月二十八日《紐約時報》及同年九月三十日《時代周刊》 (不在日本發(fā)行的國際版 )的特稿，二名退休相撲手通知外國傳媒，揚言要在東京外國記者俱樂部召開招待會，揭發(fā)在二百八十一名相撲力士中有二十九名涉及吸毒、性騷擾、逃稅、賄賂 (比賽作假 )以至與山口組 (黑社會 )有密切聯(lián)系，十分轟動，相撲界以榮辱攸關，如臨末日；消息傳出后，這二名決心揭露內幕的力土均接到死亡威脅的電話，但他們不為所動，仍要如期招待記者。此事雖然美國傳媒廣事報道，結果由于日本警方?jīng)]有采取行動或進行毫無結果的敷衍性調查而不了了之。當然，“樹大有枯枝”是現(xiàn)成的遮羞布，只是它有如職業(yè)相撲手系于腰間的“腹帶”，有時會“出丑”的 ! 香港的物業(yè)市道受“八萬五”重創(chuàng)后，在政府取消公開拍賣官 地及低利率寬松貨幣環(huán)境下，急速復蘇，可是，市民實質收入徘徊不前，以至受素質日漸提高又有價格競爭優(yōu)勢的內地樓盤的吸引，本地樓市已無復九七年前的盛況，發(fā)展商為了“回到從前”，替股東牟取最大利益，遂采取彈性的銷售策略，在原本有限量 (通常不超過總數(shù)二三成 )的“內部認購”上下工夫。這種有“測試市況”性質的運作形式，在地產(chǎn)牛市時固然有給圍內人及發(fā)展商存心討好的人嘗點甜頭的含意，唯由于內部認購者須承擔一定風險，因為“試盤”后市道可能突然逆轉，導致公開發(fā)售價比認購價低，圍內人士確曾有過吃虧的個案；但在地產(chǎn)市場長旺的條件下，“最后買家”仍可獲利，這些“先得月”的投資者當然獲利更豐。近月物業(yè)市道尤其是供應量源源不絕的中下級樓宇，雖然略見起色，卻因承接力不足、市況呆滯迫使賣方必須另辟蹊徑求售。不知道發(fā)展商這種安排是否無心插柳，把賣樓的主動權交付經(jīng)紀，確是精明的安排，此中道理很簡單，因為此舉令經(jīng)紀賣樓誘因大增。然而，經(jīng)濟學家的實證研究顯示“芝加哥十萬宗物業(yè)成交中有三千業(yè)主是經(jīng)紀本人，他們賣出物業(yè)的平均價較市價 (委托經(jīng)紀賣樓的業(yè)主所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