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魔的化身,因此人們在品嘗無比痛苦 之前,必須先力爭毀壞意志,漸進地經(jīng)過各種痛苦階 段。在人們體驗到痛苦及乃至絕望之后,能夠悄然返 回自我的人,即可認清自己和世界,進而改變自己所有 的本質(zhì),超越自身和一切痛苦,進入無比崇高、平靜和 幸福的境域。最后一種是死亡。叔本華認為死亡代表 著一種極樂,因為人死了,因我而存在的世界也就消失 了,意志也就泯滅了。他說“隨著意志的取消,意志的 整個現(xiàn)象也取消了。末了,這些現(xiàn)象的普遍形式時間和 空間,最后的基本形式或主體和客體也都取消了。沒 有意愿,沒有表象,沒有世界?！盵1]25564三、叔本華悲觀主義人生觀的價值向度盡管叔本華對人生與世界的看法是悲觀的,但我們還是要用理性的、辯證的思維與態(tài)度去評價其悲觀 主義人生觀。(一)科學定位“悲觀主義”,探尋積極價值1直擊現(xiàn)實、反思人性。對于叔本華的悲觀主 義,我們不能全盤否定,畢竟他這種悲觀主義是基于自 己身處的時代所表現(xiàn)出來的人的自私無情、貪婪狂妄 的本性,更是基于對人類普遍命運的反思。他這種人 生反思直擊人類的現(xiàn)實處境,是對普世的實實在在的 困惑,而并不是無緣無故空洞的感傷。因此,盡管叔本 44思想表現(xiàn)得那么庸俗和陳腐,但在現(xiàn)實生活中所 浮現(xiàn)出的形態(tài)各異的人生困惑向世人證明,叔本華的 悲觀主義并不是一無是處,而是有相當?shù)膯l(fā)意義?？v觀現(xiàn)實社會我們會發(fā)現(xiàn)為名為利、爭強好勝、拜金主 義、享樂主義、精神空虛等等人性的蛀蟲。許多人因這 些人性蛀蟲而一生煩惱痛苦不堪、欲望難以滿足,處于 貧乏的物質(zhì)生活和精神生活之中、處于空虛和無聊之 中。這些人性蛀蟲從哪而來?說到底是滋生于人的無 止境的欲求。很明顯,這就是人性丑惡的一面。叔本 華對人生悲觀痛苦的揭示,無疑是告誡人們在物欲橫 流的現(xiàn)實社會中不要為物所惑、為人所恨、為情所困, 而要擦亮眼睛、清洗頭腦、反思人性、鼓起勇氣、敢于直 面與挑戰(zhàn)人生。2立足現(xiàn)實、關愛人生?，F(xiàn)實是物欲橫流、爭名 奪利,人生是虛無痛苦、空虛無聊。叔本華的這種揭示 告訴人們:現(xiàn)實既然如此,我們就應該尋求解脫。如上 文所述,叔本華尋求人生解脫主要是依附于藝術和禁 欲。他認為藝術是超意志的,能使人忘卻所有,能使人 生得到暫時的快樂和解脫。藝術的境界是這樣的: “對內(nèi)忘卻生活之欲,成為純粹的認識主體。對外忘記 一切物質(zhì)關系,體悟永恒之生命,物我為一、物我相忘”[3]129而禁欲卻要求永遠否定人一切無止境的不當 欲求,以達到對意志完全否定,最終達到身心的健康、心靈的安寧、人生的平靜。這里隱含著這樣的思想:人 應該敢于面對痛苦的人生,勇于尋求痛苦的解脫之道, 要關愛自己、關愛人生。它給我們?nèi)缦聠l(fā):面對人生 中的痛苦要敢于尋求解脫、要有所為或有所不為,用智 慧戰(zhàn)勝意志和痛苦以尋求人生的解脫。(二)理性看待“悲觀主義”,避免消極價值叔本華認為世界的本質(zhì)是意志,意志的本質(zhì)是生 命意志,生命意志的主要特征就是無意識、無止境、盲 目的欲求和沖動。人和世界萬物的本性都是為生命而 進行掙扎和奮斗,這整個過程因受意志的主宰而凸顯 得如此痛苦,所以叔本華認為一切生命的本質(zhì)就是苦 惱,每個人一生的痛苦遠遠多于快樂。他說:“我們的 誕生就已把我們注定在死亡的掌心中了。死亡不過是 在吞噬自己的捕獲品之前,逗著它玩耍一會兒罷了。在這未被吞滅之際我們就以巨大的熱誠和想方設法的 努力來延長我們的壽命,愈長愈好,就好比吹肥皂泡, 盡管明知一定要破滅,然而還是要盡可能吹下去,吹大 些?！盵1]426427正是這種對于生命的無限欲求造成了人 生的痛苦。人的欲求皆出于需要,也就是出于缺乏,即 便是人的全部愿望都得到了滿足,那么隨之而來的又 是困乏和空虛無聊?！袄Хκ瞧矫袢罕姷娜粘碾y, 與此相似,空虛無聊就是上層社會的日常災難?！盵1]429 “一切滿足或人們一般所謂幸福,在原有意義上和本 質(zhì)上都只是消極的,無論如何決不是積極的”,幸福“永遠是一個愿望的滿足。因為滿足,亦即缺陷”,“缺 陷即痛苦”[1]25564叔本華就此論斷,人生是痛苦,人生 無幸福、人生無快樂。他說:“人生原來就是這么一場 悲慘的夢。”[4]155 叔本華的如上論述固然有其合理的一面,但我們應該要更加科學、更加理性地看待其“人生痛苦論”。首先,叔本華認為欲望即痛苦,缺陷即痛苦。從邏輯上 說,這是不成立的,因為痛苦是因為欲望受阻而不能實 現(xiàn)的心理反應,而快樂是欲望實現(xiàn)的心理反應。因此 不能說欲望即痛苦(或快樂)。例如,我們?nèi)俗鳛榇嬖?物都有食欲,在此我們絕不能說食欲就是痛苦,而應該 說我們沒吃著、沒吃飽、沒吃好才是痛苦。所以,不能 說欲望即痛苦(或快樂),至多只能說欲望是痛苦(或 快樂)的源泉。其次,叔本華認為痛苦是積極的(強), 快樂是消極的(弱)。這也值得商榷,因為痛苦與快樂 都僅僅是欲望受阻與實現(xiàn)的心理反應。所以,痛苦與 快樂的強弱標準便是所實現(xiàn)的欲望與受阻的欲望之強 弱。那么,究竟人生受阻的欲望強還是實現(xiàn)的欲望強 呢?答案當然是對自己實現(xiàn)的欲望強。因為,從根本 上說,每個人最強烈的欲望便是求生欲望。因此,每個 人只要能夠生存,只要生存欲望得到了實現(xiàn),那么即使 他的其他欲望都不能實現(xiàn),他所得到的快樂必然強于 他所遭受的痛苦,因為畢竟他還活著,從某種意義上說 活著就是最大的快樂。最后,叔本華認為人生目標的 實現(xiàn)過程是追求欲望滿足的過程,因此這個過程充滿 的都是痛苦。這種觀點是站不住腳的,其實,追求目的 實現(xiàn)、欲望滿足的過程,既非純快樂,也非純痛苦,而是 既有痛苦又有快樂的。因為:一方面,追求欲望滿足過 程的方向和結局顯然是快樂而非痛苦的。比方說,考 博士這個方向和考上博士這個結局顯然是快樂的,如 果說這個方向和結局都是痛苦的,那考博士還有什么 意義呢!另一方面,在追求欲望滿足的過程中,成功必 然多于失敗,從而快樂必然多于痛苦,否則便不可能實 現(xiàn)目的以達到欲望的滿足———這樣的話,人的主觀能 動性便被扼殺了,結果只能令人懷疑人存在的意義!因此,整個人生是快樂的,而非痛苦的!總之,叔本華作為西方偉大的悲觀主義人生哲學 家,其重要地位是不容忽視的。他的唯意志主義映射 了人生是痛苦的結論,這種悲觀主義人生觀在當代社 會固然有很多不可取之處,諸如認為人生是虛無、是痛 苦、是無聊等等。但其唯意志悲觀主義人生觀卻賦予 了人直面現(xiàn)實、看破紅塵、自我反思、敢于奮爭的勇氣。參考文獻: [1][M].:商務印 書館, 1982.[2][M].成都:成都古籍書店, 1983.[3][M].南京:江蘇人民出版 社, 2005.[4]叔本華論文集[M].臺北:志文出版社, :陶暉 4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