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利工程的 “ 反對派 ” 。 他在信陽找到了發(fā)配在那里的 “ 右傾機會主義分子 ” 陳惺 。 大躍進中 ， 陳惺對有人捐獻不銹鋼表帶去煉鋼表示不以為然 ， 說： “ 用不銹鋼表帶煉鋼主要是鍛煉人 ， 就是鍛煉人代價也太高了 ！ ” 這同他說 “ 用放衛(wèi)星的方式修建水庫是勞民傷財 ” 的話如出一轍 。 在 1961年開始的 “ 糾偏 ” 中 ， 河南省對全省的水庫進行了一次全面的普查 ，對一部分設(shè)計標(biāo)準(zhǔn)偏低 、 施工質(zhì)量較差 、 存有隱患的水庫 ， 包括一些大型水庫予以廢棄 。 但是指導(dǎo)思想的失誤并沒有真正被扭轉(zhuǎn) 。 重蓄水灌溉 、 輕河道治理 ， 重興利 、輕除弊的傾向依然頑強存在 。 20世紀(jì) 60年代末 ， 駐馬店地區(qū)又新增加了 100多座水庫 ， 與此相對照 ， 洪汝河的排洪能力非但沒有增強 ， 反而一年年遞減 。 1975年 8月特大洪水到來之前的淮河上游地區(qū) ， 事實上已隱伏著嚴(yán)重危機：河道宣泄不暢 ， 堤防不固 ， 許多 “ 病庫 ” 隱患未除 。 更為嚴(yán)重的是 ， 對于板橋 、石漫灘等大型水庫可能垮壩的潛在危險 ， 人們并無警覺 ——準(zhǔn)確地說 ， “ 垮壩 ”二字在人們心目中根本就不存在 。 由于片面重視蓄水 ， 忽視防洪 ， 石漫灘水庫在溢洪道上增加了 ，板橋水庫在大雨前比規(guī)定超蓄水 3200萬 m3。 人們過于篤信 “ 百年一遇 ” 、 “ 千年一遇 ” 等既定的洪水標(biāo)準(zhǔn)，自信石漫灘水庫可馭控 50年一遇的洪水，在 500年一遇的洪水中也能自保；板橋水庫可以馭控 100 年一遇的洪水，在 1000年一遇的洪水中也可無恙。 誰也沒有見過 “ 千年一遇 ” 的洪水，所有數(shù)據(jù)都是根據(jù)人們掌握的有限的史料推算而來。 1975年 8月，沛然而降的雨水使人們瞠目結(jié)舌：它的雨量，竟相當(dāng)于人們所說 “ 千年一遇 ” 設(shè)計標(biāo)準(zhǔn)的兩倍！ 8月 6日早晨，剛從省里開會回來的駐馬店地區(qū)革命委員會生產(chǎn)指揮部副指揮長陳彬到機關(guān)上班，發(fā)現(xiàn)指揮部成員已分頭到基層防汛。此時，遂平縣已對汝河隨時可能潰堤提出警告，要求地區(qū)速送防汛物資。 上午，板橋水庫管理局報告災(zāi)情的人員趕到，他們匯報的主要內(nèi)容是 “ 板橋鎮(zhèn)遭淹 ” ， “ 群眾生活發(fā)生困難 ” 。 陳彬提出： ， 搶救傷病員 。 ， 糧食也被淹 ， 糧食部門要帶糧食安排群眾生活 。 。 。 地委副書記補充：以地委 、 地革委的名義慰問災(zāi)民和板橋水庫的職工 。 當(dāng)天 ， 陳彬趕到板橋 ， 地革會生產(chǎn)指揮長劉培誠也到板橋察看情況 。 當(dāng)晚 ， 劉培誠返回駐馬店 ， 陳彬為了 “ 搜集一些好人好事 ” ， 留住板橋 。 這就是駐馬店行政當(dāng)局在 8月 6日對板橋水庫災(zāi)情作出的全部反應(yīng)。陳彬在 10余年后對筆者回憶：當(dāng)時地區(qū)并沒有感到板橋 “ 情況緊急 ” ，板橋水庫素被稱作是 “ 鐵殼壩 ” ，人們對它的安全根本沒有懷疑。 7日中午， 第二場暴雨出現(xiàn)后， 陳彬召集板橋駐軍、板橋公社、水庫有關(guān)負(fù)責(zé)人開會，緊急會商防汛事宜。會議中發(fā)現(xiàn)，水庫及板橋鎮(zhèn)完全沒有防汛器材，沒有木料、草袋、鉛絲，也沒有準(zhǔn)備應(yīng)付意外情況的炸藥。駐軍名義上是炮兵，但有炮無彈。這時，通訊線路中斷。 午后，天奇黑，雨勢更猛。從 16時起， “ ”暴雨的第三場降水 ——也是最大的一場降水出現(xiàn)，這場暴雨將持續(xù) 13個小時！ 陳彬不懂水利，只感到 “ 雨下得這么暴，庫水泄得這么慢，情況有些不妙。 ” 他再次召集會議，除請駐軍使用連隊報話機試圖對外作竭力通訊外，還緊急呼吁各級部門調(diào)集一切可以替代的物資參加防汛。 板橋水庫位于泌陽縣境內(nèi)，該縣縣委書記朱永朝于 7日傍晚趕到板橋鎮(zhèn)。面對板橋水庫的危急形勢，他果斷決定：立刻安排水庫下游的板橋、沙河店的群眾迅速撤離，并協(xié)助陳彬擬就一份告急電報，通過軍隊輾轉(zhuǎn)上送。 這時 8月 7日晚 19時許。 與此同時，駐馬店地區(qū)革委會生產(chǎn)指揮部正召開緊急抗洪會議，會上討論了宿鴨湖、宋家場、薄山等水庫可能出現(xiàn)的險情，唯獨沒有談到板橋。據(jù)當(dāng)時參加會議的人回憶，板橋水庫根本就沒有報險。事實是，一方面因為板橋與駐馬店的通訊完全中斷，一位攜帶報話機進行接力通訊的駐軍士兵在行至沙河店時被洶涌的洪水卷走，再則，板橋水庫因其堅固而無法使人聯(lián)想到 “ 垮壩 ” 。 與此同時，河南省水利廳在鄭州召開緊急抗洪會議，會議的焦點是如何死守薄山水庫，如何保住宿鴨湖水庫，及石漫灘水庫是否要炸副泄洪道的問題；也有人擔(dān)心板橋水庫的情況，陳惺在會上建議：速炸板橋水庫副泄洪道，以增大泄洪量！但這一建議已無法傳到板橋。 截止 7日 21時前，確山、泌陽已有 7座小型水庫垮壩， 22時，中型水庫竹溝水庫垮壩。 此時，板橋水庫大壩上一片混亂，暴雨柱兒砸得人睜不開眼，相隔幾步說話就無法聽清。大批水庫職工、家屬這時正被轉(zhuǎn)移到附近的高地，飄蕩著的哭聲、喊聲和驚恐的各種聲響在暴雨中形成一種慘烈的氛圍。人們眼睜睜地看著洪水一寸寸地上漲，淹至自己的腳面，腳踝，小腿，膝蓋 …… 上漲的庫水迅速平壩 ， 爬上防浪墻 ， 將防浪墻上的沙殼一塊塊掏空 …… 水庫職工還在作著無畏的抵抗 ， 有人甚至搬來辦公室里笨重的書柜 ， 試圖擋住防浪墻上日漸擴大的缺口 …… 一位忠實的職工在暴雨中用斧子鑿樹 ， 欲求留下洪水水位的痕印 …… 突然 ， 一道閃電 。 緊接著是一串炸耳的驚雷 。 萬籟俱寂 。 暴雨驟然停止 ——夜幕中竟然出現(xiàn)閃閃爍爍的星斗 。 這時 ， 就聽一聲驚叫： “ 水落了 ！ ” 剛才還在一寸寸上漲的洪水 ， 在漲至小腿 、 膝蓋 、 腹部 ， 甚至向人們的胸部漫淹去時 ， 突然間就 “ 嘩 ” 地回落下去 ， 速度之迅疾使所有人都瞠目結(jié)舌 ——洪水的確在眨眼間退去 。 板橋水庫管理局公安科長馬天佑的臉色驟然間變白 ， 剛才的那個霹雷 ， 曾使他周身觸電似的麻了一下；此刻 ， 那座剛才還如同一只充足氣的巨大氣球似的板橋水庫突然間萎癟 ——6億 m3的庫水令人恐怖地滾滾下泄 。 板橋水庫失事經(jīng)過 ①降雨前，正在抗旱。 8月 5日 18時，水庫水位超過汛前限制水位。 ② 5日晚 19時～ 6日 6時，全流域猛降暴雨，水庫管理局院內(nèi)水深 1m多， 70余間房屋倒塌，砸壞電話總機，使內(nèi)外通訊全部中斷，基本上與省里失去聯(lián)系； ③水庫水位開始上漲，到 6日 1時，水位漲過溢洪道頂。溢洪道閘門于 6日 5時 48分才局部開啟 ， 6點 17分提升為 1m開度。在近 11個小時內(nèi)，庫水位上漲。構(gòu)成第一次漲水高峰； ④ 6日上午，地委通知：下游 “ 遂平堤防正在搶險堵口，經(jīng)請示，現(xiàn)在不要加大泄量 ” 。因而直到 6日 12： 30時溢洪道閘門才提出水面，開度增為 2m； ⑤輸水道閘門在 6日 15時 48分才開始局部打開 ， 6日 22時，地區(qū)防汛指揮部通知 “ 泄水 400m3/s，其中溢洪道 300 m3/s，輸水道 100 m3/s。 ” 據(jù)此，溢洪道閘門開啟 。 7日 1時，輸水道全開。 ⑥ 7日 9時繼續(xù)降雨， 9時召開有地區(qū)領(lǐng)導(dǎo)和駐軍首長參加的緊急會議，決定請部隊幫助恢復(fù)通訊，并催要防汛器材、疏散副溢洪道下游群眾，準(zhǔn)備泄洪。 10時，溢洪道下游有水躍現(xiàn)象發(fā)生，壩下游臺地出現(xiàn)翻沙冒泡現(xiàn)象，但為保溢洪道出口消力池不被沖毀，主溢洪道閘門在 7日 12時 50分～ 13時 53分，兩次減小閘門開度，第一次從開度 3m降低到 ，第二次又繼續(xù)降低到 2m； ⑦ 7日運到一部 10門電話總機，一度恢復(fù)通訊，但不正常。 14時，通訊聯(lián)絡(luò)又完全中斷。增大泄量可保大壩安全，有人則情急喊出： “ 你是要人，要壩，還是要溢洪道！ ” 。爭執(zhí)直到 19時 15分才平息，決定閘門全開。但又發(fā)生機電故障，直到 20時 30分才恢復(fù)全開。而此時庫水位已漲過設(shè)計洪水位，離壩頂高程不足。 ⑧ 7日 17時～ 8日 1時，庫水位在 8小時內(nèi)升高 ，構(gòu)成第二個漲水高峰。當(dāng)時水文測量人員仍在壩上工作，先用溢洪道側(cè)的自記水位和壩坡上的水尺量測水位，到 7日 17時和 24時 42分，水位記和水尺相繼 淹沒后，改用臨時水尺測讀，大壩漫頂后，人員撤到南岸山坡在樹上砍記水痕，在垮壩水位急峰過程中又每隔 6mm測讀一次水位，為事故全過程取得了完整可貴的水文資料； ⑨副溢洪道無閘門控制， 7日 12時開始過水，其巖石地基并未發(fā)生拉切現(xiàn)象，僅彎道及下游邊坡受沖刷。至此，擴大泄洪藉以保壩的設(shè)想完全落空； ⑩ 20時 30分以后，現(xiàn)場聯(lián)絡(luò)中斷，部隊開始向下游多次發(fā)射紅色信號彈。 22時再發(fā) 10發(fā)信號彈、鳴槍 40發(fā)，向下游群眾告警。但因用意不明而無濟于事。 22時 10分，收到部隊轉(zhuǎn)來地區(qū)指揮部 20時發(fā)出的電報“經(jīng)省委答復(fù)，水量每秒450m3下泄，不考慮其他。主要保壩安全?！保? （ 11） 21時 30分庫水位與壩頂齊平， 23時 5分與防浪墻齊平。此時，盡管增加了泄量，但入庫流量是總泄量的 3倍， 23時 30分開始漫過防浪墻頂， 8日 1時，水庫水位高過墻頂 ，漫頂水流開始沖刷壩頂和下游面； （ 12） 7日 22時 10分和 8日 0時 20分管理局向中央、省委、地委發(fā)出兩份特特告急電，要求通知下游群眾轉(zhuǎn)移，派出飛機炸大副溢洪道以求保壩，但電報發(fā)到中斷； （ 13）子夜，壩上照明中斷一片漆黑。在暴風(fēng)雨中留在壩上人員憑借閃電亮光，依稀看見壩面高高低低、積水成潭，部分防浪墻被水推到，庫水從缺口處沖刷壩殼。最后在原主河道段的壩體最高處沖開決口。事后了解，這里正是 1956年沒有加固的地點，因而粘土心墻單薄，砂質(zhì)壩殼很厚，再則這里施工時清基不徹底，因而沉陷量很大； （ 14） 8日 1時 30分壩上決口擴大開始潰壩，庫水位驟降。水面負(fù)波沿水庫面逆向傳播，于 2時到達上游距壩 。 2時 57分出現(xiàn)最大垮壩流量78100m3/s，此時，降雨強度減弱， 4時降雨基本停止。 7時下泄總水量約 m3，前后歷時 。 板橋大壩頂長 2020m、底長 1350m（ 99m高程），失事后壩頂和下游面的砂殼被沖光。粘土心墻頂部 3～ 6m被沖走。潰決的口門頂寬 372m，其南端距輸水道啟閉機房約 100m，口門底寬 210m（ 86m高程），沖走土石料 100多萬 m3。決口下游沖刷成深 11m的坑潭，但又被隨后而來的水庫淤積物填充。 石漫灘水庫失事經(jīng) ① 5日 18時暴雨開始時，庫水位基本處于汛限水位。 20時水位開始上漲，來勢極其兇猛， 22時 30分水位升高 3m。此時，輸水道閘門才打開 2m高，但泄洪閘門仍緊閉。此后半小時即 24時，水位又猛升 ； ②泄洪閘門在 6日 0時 40分才開啟，開高 2m，水位仍繼續(xù)上升。到 5時超過設(shè)計洪水位。 6時泄洪閘門才繼續(xù)提高，并未全部敞開，在 5小時內(nèi)，水位又逼高 4m； ③此后雨勢減小，輸水道閘門雖已全部開啟，但泄洪閘門仍未敞開，更有甚者，為了保護下游 6km處的田崗水庫（中型，庫容 m3）免遭漫頂，在 6時 30分和12時 20分兩次將閘門開度降為 1m，減少泄量。以致在這段暴雨間隙期（ 6日 6時至7日 14時）內(nèi)，庫水位僅稍有回落，居高不下，幾乎占滿了整個正常庫容，以致再也沒有能力應(yīng)付后繼洪水； ④ 7日 15時后，庫區(qū)再降特大暴雨，水庫已無容納能力，于是水位迅速于 20時達到校核洪水位， 22時 30分與壩頂齊平。由于下游田崗水庫回水淹沒壩下電站，電力中斷，壩上一片漆黑，到 8日時 30分水位超過防浪墻頂，開始潰壩； ⑤ 防浪墻倒塌后，水流先在原主河道段沖出口門，沖刷壩頂和下游壩坡，然后壩體水庫在 6時泄空。決口處寬 446m，下部寬 288m，深度 84m高程，比原河道高程低 ； ⑥潰壩前，同樣曾用鳴槍方式警告近在咫尺的下游田崗?fù)翂紊系膿尵热藛T，雖經(jīng)多次鳴槍，終因事先沒有約定，造成田崗水庫的管理和搶救人員全部遇難。 垮壩以后 板橋和石漫灘水庫幾乎在 8日 0～ 1時同一個小時內(nèi)垮壩，板橋略遲于石漫灘。板橋水庫 9時基本泄空，潰壩涌浪像一道 5～ 9m的水墻，以平均 6m/s的流速向下游汝河兩岸地帶推進，沿途幾乎一掃而空。板橋水庫管理局大院內(nèi) 4人合抱的大樹被拔起沖走 15km遠(yuǎn)。在壩下游 9m。下游 30km的大石橋村等被沖光。平地水深 7m?！皶r值深秋，人們在睡夢中沒有來得及反應(yīng)過來，就被洪水卷走。許多人從此沒有露出水面，幸存者從水中鉆出來抓著水面漂浮物當(dāng)作救生器材，但還不算已得救，還需經(jīng)過河上的南關(guān)橋、車站橋和京廣鐵路三道關(guān)口的阻攔考驗。有一部分落難者就是在這水流急、落差大的三個 地方喪生” ； “黎明時分，可以看到水面上人頭攢動拼命掙扎、呼救。遇難人的尸體、雞、鴨、豬、牛、羊等家禽實體一片狼籍， 慚不忍睹” ； “洪水過去，汝河兩岸的文城、諸市、陽豐、車站等鄉(xiāng)村一片空蕩，鴉雀無聲。溝渠內(nèi)、田野里、道路邊 …… 無處不是柴垛、家具、房架、遺尸 …… 真可謂樹掘根、房掘基、墓掘棺”； 大片地面土層被沖深 1～ 2m，后又被泥沙淤填 2～ 3m厚，但見條條溝壑、道道泥丘，一片荒涼。涌浪于 8日 4時到達下游的遂平縣，洪水?dāng)嗝鏀U展到10km寬，一般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