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內(nèi)容簡介】 ，可惜奶奶 怕他吃不了苦沒上，一輩子也沒放下京劇，退休后每天練習書法和唱戲。二哥茂禎也酷愛京劇，工老生，當年曾登臺唱過整場的李玉和。三哥茂才癡迷京劇青衣唱腔，每天曲不離口。四哥茂仁自幼研習書法，是歐陽中石先生的入室弟子。五哥茂煜，幼時跟父親習畫，以丹青為樂事，花鳥人物有相當功力，現(xiàn)在京城書畫界已小有名氣。六哥茂啟業(yè)余時間也喜歡哼兩句老戲。老七茂全公認是七兄弟里最為出色的，他 5 歲學習書法，先拜黃高漢先生開蒙，遍習顏、柳、褚、歐諸家及北碑南帖， 12 歲拜書法大師鄭誦先先生為師，主攻章草，造詣頗高，如今已是名滿京城。家風家訓， 言傳身教琴棋書畫是程家傳承的家學才藝，而程俊良更為看重的則是人品，正如北京很多宅門上題寫的那副門聯(lián)：“忠厚傳家久，詩書濟世長。”程茂全幼年初學書法，就被父親告知有些人的字可以學，而有些人的字不能學。程俊良對幼子這樣說：“秦檜的字寫得非常好，但沒有人學秦檜的字，因為他害死了岳飛；趙孟頫的字寫得好，但也不應(yīng)學，他是宋朝人變節(jié)做了元朝的官；宋徽宗的字寫得好，畫也不錯，但他亡了國，也不該學?！备赣H留給程家七子的座右銘是“藝術(shù)道路，人品為上?！背碳业募绎L家訓中還包含著很多兄弟、朋友、夫妻相處之道。程茂全印象最深的就是 父親去世前拉著他的手交待孩子們以后需遵守的做人準則：“交朋友吃虧行，占便宜不行?！边€一再囑咐他們，“我死后借我錢的人，你們不許要，我欠人家的錢，你們一定要還?！背碳壹绎L以孝為先，以和為貴?！拔覀兗业囊?guī)矩是順者為孝，從小到大不能和長輩拌嘴，不能讓父母為自己擔心?！比缃癯碳移咝⒆釉谖鞒菂^(qū)都出了名的，老人生病住院，從來都是七家輪流伺候。兄弟相處則講究“尊長愛幼，兄友弟恭”，程家七兄弟這么多年從來沒紅過臉，連妯娌之間都關(guān)系非常好，程茂全說起丁章胡同老宅拆遷的往事，“全家分配拆遷款，大家約定媳婦不參與意見，兄弟沒鬧一 點矛盾糾紛?！比缃癯碳?7 兄弟已有第三代， 7 家加到一起有五六十口人，春節(jié)全家聚會，在餐館訂餐得開五桌，其樂融融。（程茂全書法作品）而程家的夫妻相處之道是“床上夫妻床下客”，講究的是一個“相敬如賓”，程茂全先生的父母親就是如此，他自己也對這條家訓身體力行，以至于他的兒子評價：“父親和母親是天造地設(shè)的一對兒，幾十年來相敬如賓，絕對稱得上夫妻中的表率，父親把握大政方針，母親注重細節(jié)經(jīng)營，一個主外一個主內(nèi)，配合默契，相得益彰?！敝藶闃?，鄰里和睦也是程家的家風。父母從小就教育孩子們，鄰居有了困難，要主動上門相助。程茂 全小的時候常幫著鄰居大爺大媽買煤買冬儲大白菜，倒垃圾?！拔夷菚r候還自制了一輛小推車，垃圾站遠，我每次倒垃圾就順路把鄰居家的都捎上?！奔词故呛髞矶≌潞≡鹤∵M了紅衛(wèi)兵，成了大雜院，程家人也都是對鄰居熱情相待，沒鬧過一點矛盾。都說北京人規(guī)矩多，大宅門里更甚，程茂全的印象中確實如此，規(guī)矩滲透于生活的每個細節(jié)，例如吃飯，孩子們不能上大桌，需圍坐在一個小桌吃飯；給大人添飯不可盛太滿，因飯高高堆起像墳頭，不吉利；吃飯的時候不能說話，而且碗里不能剩一粒米，父親經(jīng)常給他們講“一米度三關(guān)”的故事，危難時刻一粒米也許就能救人 一命，即使家境殷實也不可浪費。在程茂全的印象中，父親是個忠厚長者，也是個嚴厲的父親，兄弟幾個甚至有時候有些怕他，心里話只和母親說。孩子說錯話，父親一個眼神就能讓他們?nèi)缱槡?，犯了比較嚴重的錯誤，則要按照長幼順序挨數(shù)量不等的板子。正是這樣嚴格的家教培養(yǎng)出程家七子都規(guī)規(guī)矩矩，知書達理，忠厚仁義，事業(yè)有成，讓親戚朋友交口稱贊程門家風。艱難歲月，不忘初心上世紀 60年代，程家作為大宅門家道已經(jīng)中落，父親程俊良身體不好，病休在家，每月拿病休費 20 塊零 4 毛。這點錢養(yǎng)活一家十來口人，生活狀況可想而知。那是程家最艱難的一段歲 月，孩子們都記憶猶新，當時為了養(yǎng)家糊口，程先生只好賣畫兒換點錢補貼家用，“文革”以后，畫兒不能賣了，只好給美術(shù)工廠畫燈籠片兒畫絹片兒和畫鴨蛋。（程茂全先生少年時代的臨帖）五哥程茂煜先生告訴我，他們幾個年紀小的孩子當時已經(jīng)都很懂事，父親身體不好，他們從 10 歲起就幫著父親畫絹片鴨蛋，“畫一個鴨蛋賺一毛五，絹片三毛，燈籠片最便宜，一分錢一張，有時候坐那兒一畫就是一天，夏天坐得屁股上起痱子，一天可以畫 100 多張，雖然小都沒叫過苦?！崩掀叱堂€不滿 10 歲也開始幫著家里畫鴨蛋，父親程俊良卻心有不忍，他知道兒子從 5 歲就 練習書法和繪畫，天賦頗高，怕孩子總畫燈籠片兒和彩蛋，在以后的書法作品中會染上匠氣。即使家境困難，他依然希望孩子能夠繼承家學，不忘初心，便把兒子介紹給老朋友鄭誦先先生學習章草，程茂全正式拜鄭先生為師。鄭誦先先生當年是丁章胡同小院的常客，書界皆知“北有鄭誦先，南有王遽常”，書界仰其大名，敬稱誦老。程茂全跟誦老學書法時，誦老已 78 歲了，家人工作繁忙無暇照料，年少的茂全把誦老的家務(wù)事給包了，他每天到誦老家先做飯、洗衣服，有時候還要換煤氣，甚至幫老人理發(fā)，忙完了再跟老人學習書法。茂全對老人十分敬重，誦老也極為看重這個 小弟子，不但把自己畢生書法技藝傾囊相授，還為他起了“淳一”的筆名，希望他“好學而勿多”，專心做好一件事。程茂全先生告訴我，從那以后，他牢記師父的話，專攻章草，一輩子沒停過練筆，即使是在特別艱難的時候也從未放棄。他記得中學畢業(yè)后，到順義區(qū)高麗營插隊。臨走時，鄰居有位大姐對他說，你能在插隊時一口煙不抽，天天寫毛筆字，我就獎勵你一件珍貴的禮物?！安尻爟赡?，我沒抽一口煙，臨了十幾本字帖，回來以后，這位大姐真的送給我一管‘蘭竹’狼毫毛筆，這支筆我現(xiàn)在還珍藏著。”從農(nóng)村回城后，程茂全像那個時代所有的知青一樣，經(jīng)歷了坎坷 的命運，他在八中校辦工廠開過沖床，在北京京劇三團畫過布景，后來又到致美樓飯莊當服務(wù)員，端過盤子，炒過菜，不論干什么，茂全都牢記恩師誦老的話，沒把書法扔了。邢振齡先生 1985 年在食品報社當總編，他還記得一件小事，當時文藝副刊編輯拿來一幅書畫作品詢問他可否刊登，說是一個小青年的。書法是自編的飲食行業(yè)聯(lián)句：上聯(lián)是“美味招來云中客”，下聯(lián)是“清香引出洞中仙”，題款是“此蝦油燜最佳也”，畫中五只戲于水中的透明的墨蝦，頗有白石的筆韻，書畫俱佳。當時報社還要去作者單位政審，邢振齡才知道這副書畫的作者名叫程茂全，那年他 28歲，是致美樓廚師兼會計，每當飯店客人散去的間歇時間，別人休息、玩撲克去了，唯有他一人伏案臨帖習畫，旁若無人；晚上搞好衛(wèi)生后，桌凳碼齊，他獨坐在燈下，理紙研磨，直到深夜。此后，程茂全的作品不斷在報紙發(fā)表，開始在北京書畫界嶄露頭角。程茂全在致美樓工作的時候，還發(fā)生了不少趣事。當時致美樓的菜單，都是程茂全寫的，日本游客到致美樓吃飯，發(fā)現(xiàn)菜單猶如書法藝術(shù)品，紛紛要買，后來致美樓的菜單竟然賣到 2 元一張。幾年后，著名書法家劉炳森先生見到程茂全，戲言“我當時的一幅作品也不過如此，你怎么快趕上我了呢？”著名畫家黃胄有一次到 致美樓吃飯，看到菜單上的字寫得好，非要見一見這個寫字的人，發(fā)現(xiàn)竟是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年輕人，大為驚訝。程茂全的經(jīng)歷正應(yīng)了一句俗語，“是金子總會發(fā)光”，他從致美樓一個小服務(wù)員做起，做到孔膳堂飯莊副經(jīng)理，又做了琉璃廠宏寶堂畫店總經(jīng)理、董事長，人稱宏寶堂“堂主”。命運兜兜轉(zhuǎn)轉(zhuǎn)數(shù)十年，程家的前輩當年曾在琉璃廠掛筆單，如今程家后人又回到了琉璃廠經(jīng)營書畫。歷經(jīng)宅門興衰，世事變遷，依然翰墨相承，正是家族的文脈。講禮有面，局氣厚道（淳一先生程茂全）到琉璃廠的宏寶堂拜訪淳一先生程茂全，會發(fā)現(xiàn)他這里經(jīng)常高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