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頁。更主要的是，把《甲編》 2902 卜辭與《甲編》 2907卜辭聯(lián)系起來考慮，可以看出這兩版卜辭占卜的是雀和多 在南土征戰(zhàn)時是否安全無禍，以及商王要不要親征， 4卜辭本身既不能說明多 居住在南方，更不能說明商都在河南商丘。他根據(jù)卜辭“壬午卜， 貞：乎 方 商？壬午卜， 貞：王令多 方于〔商〕？”（曾毅公《甲骨 存》 39；《后》下 41 1這一說法，表面上看起來有些道理，但仔細考察原片是有問題的?！? 5 《史記但陳先生區(qū)分“大邑商”與“天邑商”為兩地的證據(jù)，頗有片面性，不能說明問題； 6二者本來為一，已為多位甲骨學(xué)者所指出。 476）等卜辭，認(rèn)為臨于洹水的殷都安陽，其稱謂是“茲邑”。 3即使按照王國維的說法，契所居之蕃為魯國之蕃縣，那也不在商丘。商頌 8 王恩田：《人方位置與征人方路線新證》，載《胡厚宣先生紀(jì)念文集》，科學(xué)出版社， 1998 年。 3 陳夢家：《殷虛卜辭研究》，科學(xué)出版社， 1956 年，第 257～ 258 頁。其次，他受王國維《說商》和《說自契至于成湯八遷》的影響，王國維認(rèn)為宋地商丘自商先公 以來就稱作“商”，“宋”、“商”、“商丘”三者為一。他說“‘商’的稱謂，在卜辭中是代表二個地望：一是安陽殷都，一是河南商丘。 1 然而，隨著材料的增加，卜辭地名所顯示的情況愈來愈錯綜復(fù)雜，故而新說也就迭出紛呈。他以《多士》之天邑商為殷末周初之事，所以也引《多士》而謂“是帝辛、武庚之居，猶稱商也” 2。寧。 貞：勿 于丘商？ ?? 壬寅卜，殻貞：不雨？隹茲商有作禍？ 貞：不雨？不隹茲商有作禍？” （《合集》 776） （ 18）甲午卜，燎于丘商？ （《合集》 7838） （ 19）辛丑卜，殻貞：婦妌乎黍丘商受?? （《合集》 9530） （ 20）甲午王卜，貞：作 余 朕禾。陳夢家：《殷墟卜辭綜述》，中華書局， 1988 年版，第 25 306 頁。張永山：《卜辭諸亳考辨》，載《出土文獻研究》第 3 輯，中華書局， 1998 年。在十月又一，王征人方，在亳。 東土受年？ 南土受年？吉。此外，由后兩條可知，甲寅在亳地占卜貞問“今日步于 ”，到第二天乙卯果然是已經(jīng)到達了 地，又在 地占卜“今日步于 ”有無災(zāi)禍，這說明這版卜辭中所占卜的“今日步于某地”有無災(zāi)禍，在行程上當(dāng)日是能 到達某地的，并形成了一種占卜格式，從而可以確定，第一條卜辭“在商貞，今日步于亳，無災(zāi)”所反映的由“商”到“亳”的距離，只是一天的路程。陳昌遠：《商族起源地望發(fā)微》，載《歷史研究》 1987 年第 1 期；陳昌遠、陳隆文：《論先商文化淵源及殷先公遷徙之歷史地理考察》（上）（下），載《河南大學(xué)學(xué)報》 2020 年第 2 期。書序》注；《帝王世紀(jì)》；《括地志》等。顧頡剛：《殷人自西徂東札記》，載王宇信主編《甲骨文與殷商史》第三輯，上海古籍出版社， 1991年版。長發(fā)》“韋顧既伐，昆吾夏桀”所說的成湯“韋 顧 昆吾 夏桀”這樣的經(jīng)略和作戰(zhàn)路線；三是鑒于《孟子在傳統(tǒng)的說法中，以陜西關(guān)中的杜亳說 陜南的商州說 河南商丘北曹縣一帶北亳說 商丘東南谷熟一帶的南亳說 4和偃師的西亳說 5，較有影響。從甲骨文的角度講，除了也應(yīng)盡量滿足上述文獻角度所說的三個條件外，更主要的是根據(jù)帝辛征人方卜辭，商與亳相距只有一天路程的距離，所以甲骨文中“商”地的考定，對于“亳”地的確定至關(guān)重要。雷學(xué)淇：《介庵經(jīng)說》卷 2《商都殷亳考》。 8 鄒衡：《鄭州商城即湯都亳說》，載《文物》 1978 年第 2 期；鄒衡：《夏商周考古學(xué)論文集 12 程平山、周軍：《商湯居 亳考》，載《中原文物》 2020 年第 6 期。當(dāng)然，也有把該條卜辭中的“商”放在山東泰安的 5。 （《合集》 36975） （ 3） 辛卯卜，殻貞：王入于商？ 辛卯卜，殻貞：王勿入于商？ （《合集》 10344） （ 4） 乙卯卜，殻貞：今夕王入商？ （《合集》 39990） （ 5） 丙戌卜，爭貞：在商亡禍？ （《合集》 7814） （ 6） 貞：不至于商？五月。 考釋很有意思，但說商代沒有亳社的稱呼，從而卜辭中也就沒有“亳”、沒有亳地、亳邑，還是讓人難以接受。 c（《英藏》2524） （ 13）□□王卜，在商，貞：今〔日〕步于亳，亡災(zāi)？ 甲寅王卜，在亳，貞：今日〔步〕于 ，亡災(zāi)？ 乙卯王卜，在 ，貞：今日步于 ，亡災(zāi)？ （《合集》 36567） （ 14）??勿于中商。 （《合集》 36511） （ 22）己酉王卜，貞：余征三邦方， 令邑弗悔，不??亡??，在大邑商 ，王占曰：大吉。寧。古之“中國”之義，本指京師 3。但又以“商”、“大邑商”、“中商”為一地，并承認(rèn)卜辭“大邑商”“中商”含有“中央”的意思，只是說這是“殷人以其故都”所在地為中央。但又認(rèn)為第五期卜辭中的“天邑商”和“大邑商”指的是安陽王都，故第五期卜辭中的“商”，“不再指為安陽王都，而應(yīng)指為后世所稱作的朝歌城”，也就是說，鄭先生因把征人方卜辭中的“大邑商”看作是安陽殷都，不得不把征人方中出現(xiàn)的“商”放在了淇縣的朝歌，至于其他具體的“商”地則仍然指的是作為王都的安陽殷墟。但相土所居之商丘，歷 1 胡厚宣：《卜辭中所見之殷代農(nóng)業(yè)》，胡厚宣《甲骨學(xué)商史論叢初集》（外一種）下，河北教育出版社， 2020年版，第 664 頁。 6 鄭杰祥：《商代地理概論》，中洲古籍出版社， 1994 年，第 1～ 19 頁。 2應(yīng)應(yīng)該說，這一論述是有道理的。也有注釋說這里的“商”指的是商的始祖契，契是因其母有 氏簡狄吞玄鳥卵而生的。還有，董先生看到“商”、“大邑商”、“中商”有天下“中央”之含義，但他又認(rèn)為這是“殷人以其故都大邑商所在地為中央”。筆者以為，“洹其作茲邑禍”之類卜問，只能證明在卜辭中安陽有時又被稱作“茲邑 ”，但它并不能證明“大邑商”、“中商”和“商”所指的就不是殷都安陽，也就是說，“洹其作茲邑禍”一語，不能作為“大邑商”、“中商”和“商”不是安陽的證據(jù)。此外，陳夢家、島邦男等學(xué)者還以“商”又被稱作“茲商”，并根據(jù)前舉（ 17）卜辭中，“丘商”與“茲商”為同版所卜，便認(rèn) 1 參見拙著《商族的起源及其早期遷徙》中有關(guān)相土居商丘的論述，《中國社會科學(xué)院歷史研究所學(xué)刊》第三集，待刊。 7 a鐘先生所說有些“商”在商丘，除了受董先生等人的影響外，主要是考慮到卜辭中被稱作“方”的國族與“商”的關(guān)系。他還根據(jù) “戊午卜，貞 ： 不喪，在南土禍，告史？戊午卜， 克貝、 南豐方？己未卜，隹 方其克貝， 在南？己未卜，貞：多 亡禍，在南土？己未卜，貞：多亡禍，在南土？”（《甲》 2902）等卜辭，認(rèn)為“ ”地在南方、在南土，而在他的有關(guān)征人方卜辭的排譜中，“ ”地與“商”地相距甚近，并與“亳”地相聯(lián)，因此，與“ ”地有關(guān)的“商”乃至“天邑商”，也都在南方，而且都是“丘商”的代稱，其地就在今河南商丘縣。所以，鐘先生所說的《甲骨 存》 39卜辭中的“商”和《佚》 348卜辭中的“中商”，“應(yīng)當(dāng)是指殷都南方的‘丘商’”，以及“天邑商”是“丘商”的代稱的說法，也是沒什么依據(jù)的。 7 以，無法證明卜辭之“丘商”一定是今河南商丘而不是濮陽。也就是說，自董作賓先生以來，是研究者自己主觀上認(rèn)為這些“在商”“在亳”的征人方卜辭，應(yīng)該和有“十祀”紀(jì)年的“告于大邑商”的卜辭一樣，都是商王十祀時征人方卜辭，因而把它們排列在了十祀征人方卜辭之中，而這些卜辭本身卻并未告訴我們它們是十祀時的卜辭?！拔ㄍ鮼碚魅朔健庇谜Z，與卜辭“二月癸巳，唯王來征人方，在齊 ”（《合集》 36493）和“五月癸卯，唯王來征人方，在 ”（《合集》 36495）中的“唯王來征人方”，完全相同。島邦男：《殷墟卜辭研究》（中譯本），第 389～ 397 頁。 h這樣，與四方四土 并貞的“商”和征人方中的“商”之間的矛盾之處，就突顯了出來。東土受年？南土受年？吉。 所謂“中商”實即“商中”，指的是由王都所代表的商王國的中心區(qū)?！对? 3 《逸周書》卷 5《作雒解第四十八》孔晁注。 2“新中”和“殷中”兩個地名中都含有“中”，此“中”應(yīng)有“中心”的含義。多士》有“肆予敢求爾于天邑商”之語?！疤煲厣獭币布础按笠厣獭?，已被多位學(xué)者所論證。在卜辭中，“大邑商”和“天邑商”之詞 出現(xiàn)于第五期，而《竹書紀(jì)年》恰說“自盤庚遷殷至紂之滅，二百七十三年更不徙都。李學(xué)勤：《殷代地理簡論》，第 14 頁。 《英藏》 2524 卜辭即前舉（ 12）辭，是王征人方卜辭，也是“卜旬卜辭”，辭中所記，十一月，王征人方，癸卯日，在商地卜問了下一旬有無禍；癸丑日，在亳地卜問了下一旬有無禍；癸亥日，在 地卜問了下一旬有無禍；癸酉日，在某地卜問了下一旬有無禍，但已進入十二月。北亳說中，又分為曹縣說、蒙澤說和成武、定陶一帶的濟亳說。方輿匯編廟前有隆碑，高二余丈，宋開寶七年建，明洪武七年命有司修治碑亭、廚舍??”。雖說岑先生也曾指出：“《皇覽》稱，‘帝嚳冢在東郡濮陽頓丘城南亳陰野中’，??頓丘在今清豐西南二十五里，正與內(nèi)黃的東南相接，野稱亳陰，相信由亳城而得名?！备哒T注：“薄或作亳”。 郼 亳在何地，這是研究湯居亳時必須究明的。 其實， 郼 亳在何地，《呂氏春秋》本身已有線索可尋。中庸》作“壹戎衣”。關(guān)于西周的衛(wèi)，我們所熟悉的是周初平定三監(jiān)叛亂之后，封給康叔封（豐） 5之地的衛(wèi)國之衛(wèi)，而實際上，西周的衛(wèi)國之衛(wèi)與三監(jiān)叛亂之前的衛(wèi)地亦即商代的衛(wèi)地，是既有聯(lián)系又不太一樣的。而商代的衛(wèi)地卻遠不如周初衛(wèi)國那么大。案：《孟子》云：‘文王卒于畢郢’。對于甲骨文中的“韋”與“衛(wèi)”，有的甲骨學(xué)者認(rèn)為是同一字，有的認(rèn)為不是同一字。不論朝歌位于這三地的何處，三地都屬晚商時期的王畿范圍，都在殷都安陽之南。風(fēng)》邶、庸、衛(wèi)國是也。大匡解第三十七》的一段話也有助于說明這一點，其曰：“惟十有三祀，王在管，管叔自作殷之監(jiān)。禮管叔命為東方牧伯。 2 “管叔自作殷之監(jiān)”一句，黃懷信等《逸周書彙校集注》（上海古籍出版社， 1995 年）說：“《史略》作‘管叔蔡叔泉商之監(jiān)’。作雒解》云：“周公立，相天子，三叔及殷、東、徐、奄及熊盈以畔。 在上引諸種文獻中，每每也提到衛(wèi)地中有稱為“東”的地點。既然 郼 亳實為 衛(wèi)地之亳或靠近衛(wèi)地之亳，而商代衛(wèi)地又包括或靠近內(nèi)黃，那么結(jié)合前述內(nèi)黃“黃亳”說的有關(guān)資料，郼 亳的所在地應(yīng)在今內(nèi)黃縣一帶或內(nèi)黃、湯陰、?？h、濮陽相接壤地帶，“黃亳”說也應(yīng)改稱為“內(nèi)黃 郼 亳說”。 丙午卜，在商貞：今日步于樂，亡災(zāi)？ 己酉卜，在樂貞：今日王步于 ，亡災(zāi)？ 〔庚〕戌卜，在?貞：今 日王步于香，亡災(zāi)？ （《合集》 36501） 這組卜辭的第一條中“〔王〕來征人〔方〕”，是告訴王征人方回來了，亦即乙巳日占卜王田獵有無災(zāi)禍，是王征人方回來之后進行的，“王來征人方”有紀(jì)時紀(jì)日的作用，是以“征人方”作時間署辭。第二條至第四條辭意是：丙午日，在 商地卜問，商王當(dāng)日步行于樂地，有無災(zāi)禍？己酉日，在樂地卜問，當(dāng)日步于 地，有無災(zāi)禍？庚戌日，在某地卜問，當(dāng)日步于香地，有無災(zāi)禍？從辭中可以看到，從商都到樂地有一天的路程，從樂地到 地也是一天的路程，也就是說，商都、樂地、 地是相互不太遠的地方。昔殷紂使師延作靡靡之樂，已而自沉于濮水，后師涓過焉，夜聞而寫之，為晉平公鼓之，是之謂也。如宮，據(jù)研究就是春秋時代的丘宮，位于今濮陽縣北；雍水，即從今濮陽市西南古黃河口到山東的雷夏澤的河流；向，有可能就是河南滑縣古代的向固城。其實，“入于河”不能解釋為“遷于河內(nèi)”，“自河徂亳”也不能解釋為遷都于亳，《尚書不敢荒寧，嘉靖殷邦。自時厥后，亦罔或克壽。 15 根據(jù)《史記武丁即位后，《楚語》說他“自河徂亳，于是乎三年，默以思道”，這也不是由河內(nèi)遷都于亳，而是說他曾從河內(nèi)商都安陽，渡河前往亳邑，三年中還時常住在亳邑，并在嘴上不太多言國事，心中卻在籌謀。 （《合集》 14390） ??卜，爭〔貞〕：?河婦暨? ?衛(wèi)有 ?？偫ㄉ鲜鲋T辭，可以作出這樣的描述：商代時期的“河”水流經(jīng)殷都的“南方”即淇縣至?？h之后，自?？h起，在殷墟之東為南北走向，它承受著自殷墟向東流的洹水的注入，殷墟之東、越過河水有的地方就是衛(wèi)地。 3 劉起釪：《卜辭的河與 禹貢 大伾》，載劉起釪《古史續(xù)辨》，中國社科出版社， 1991 年。這樣，這條材料最能證明的是商代的亳為內(nèi)黃的 郼 亳，而不是鄭亳或偃師西亳。濟水注》：“濮渠又東逕韋城南，即白馬縣之韋鄉(xiāng)也。商頌》‘韋、顧既伐’之顧國，在今河南范縣舊治東南五十里。征人方卜辭中出現(xiàn)的“雇”則寫作：“癸亥卜， 黃貞：王旬無禍？在九月，征人方在雇”（《合集》 36487）等。卜辭中的雇地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