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有意義的禮物。鳳屏市最大的五星級幼兒園——藍天幼兒園的張園長則是來讓許遠雁當說客的。兩年后，本該退伍返回原籍河南的陳青海被鳳屏市的領(lǐng)導(dǎo)破格留下，成了鳳屏市文化局市場管理科的一名干事?？梢晦D(zhuǎn)念，他又想到剛才在樓下，素未謀面的笑笑她姥姥不是依然被自己嚇得夠嗆嗎？陰霾又像烏云一樣遮住了他的雙眼，直到他的目光接觸到鏡子旁貼著一張紙上。他進衛(wèi)生間一瞧，手機已經(jīng)沒電，自動關(guān)機了。拎起話筒一聽，原來是單位領(lǐng)導(dǎo)胡局長打來的電話。剛踏進家門，屋里突然響起了刺耳而焦燥的鈴聲。伸手將孩子接過的同時，婆婆抬頭向陳青海連連道謝，“謝謝，謝……?。　崩先撕鋈皇艿襟@嚇，為孩子撣灰塵的手勢也變成摟緊小女孩，還不由自主倒退了一步。此時的小區(qū)健身角已經(jīng)閑下來了，鍛煉身體的大叔大媽們這時候都已經(jīng)在趕往菜場的路上了吧，陳青海這樣想著，一邊叉開雙腿站在牽引架旁做起準備運動來。餐桌上留著紙條，上面是她娟秀的筆跡：“牛奶在微波爐里，鍋里的雞蛋已經(jīng)煮熟，剩下的全麥面包一定要吃完，不許浪費。“你，出列！”瀟云飛一下子傻了眼。因他挑剔，喜歡諷刺挖苦打擊他們這些新戰(zhàn)士，已挨了他數(shù)次批評的瀟云飛早就暗地里給他取了綽號叫“洪水猛獸”。趁大家排隊跑步的當兒，瀟云飛揭開了謎底。新兵要主動承擔起打掃寢室的義務(wù)，這是規(guī)矩。瀟云飛的話音剛落沒幾秒，陳青海就聽見上鋪傳出了他均勻的鼻息。他們領(lǐng)著新兵熟悉消防裝備，教他們戴頭盔、防護面罩和空氣呼吸器，教他們又快又好地穿戰(zhàn)斗服與防火鞋，手把手教他們擦拭拉梯、掛鉤梯、水帶、機動泵……閑下來的時候，戰(zhàn)友們就在小操場上聊天、打籃球，在圖書室看書、彈吉他。他們的班長叫徐大河，是一名正積極向中士靠攏的下士，山東人；負責(zé)內(nèi)務(wù)副班長的叫江文俊。鳳屏市消防大隊當時還在鳳屏市中心一個陳舊的營院內(nèi)，五輛消防車就停在簡易車庫里，雖然半新不舊，但顏色鮮艷，一塵不染。八年前，剛滿20歲的河南三門峽小伙子陳青海如愿以償穿上了綠軍裝。她先幫陳青海撫撓了一番他刺癢發(fā)燙的周身，隨后利索地下床，衛(wèi)生間里很快就傳來熱水瓶倒水的聲音。還好還好，沒有大發(fā)淫威的火魔，也沒有張惶失措的人群，只有身邊的妻子細小均勻的呼吸和一屋子美好安寧的寂靜。大半個天空被火光染紅，煙霧團團升騰，并帶著大大小小的火星撲向街頭。不遠處，行道樹的樹梢也燒起來了，“噼嚦叭啦”仿佛千軍萬馬紛至沓來，獵獵有聲。陳青海長吁了一口氣，才發(fā)現(xiàn)自己心跳如鼓，渾身奇癢難忍。一番溫柔細致的擦拭之后，許遠雁輕輕躺回陳青海身邊，默默地拉過陳青海僵曲的右手，開始從上到下一遍遍摩挲。哥哥當過兵的陳青海當初差點讓人給涮了，但因為對軍營生活的向往，使他鼓起勇氣直接跑到人武部征兵處找部隊首長，結(jié)果首長一見到他小牛犢一樣的身型，立馬就拍板要了他。營院內(nèi)沒有訓(xùn)練場，只有一個極小的操場，設(shè)了兩個籃球架和一副雙杠以及兩副吊環(huán)，所以戰(zhàn)士們每次拉練都是市郊進行的越野跑，或者向附近的學(xué)校借用場地，有時候也跑很遠很遠的路去鄰縣兄弟消防大隊借用設(shè)施進行訓(xùn)練。據(jù)班長徐大河透露，他們這批新兵趕上了好時候，因為，為改變消防隊的面貌，隊里多方籌措資金，再加上上級與地方政府的大力支持，就在離鳳屏市區(qū)約5公里的東郊，嶄新的消防大隊已即將建成。新老戰(zhàn)友們不到一周就混熟了。是啊，白天那些快節(jié)奏、高強度的訓(xùn)練的確很累人，瀟云飛他們還不太習(xí)慣呢。杜寒冰先問瀟云飛他發(fā)現(xiàn)了什么秘密，害得他胡亂琢磨了一夜，差點沒睡好。他說他發(fā)現(xiàn)他們班的人都特別適合當消防員，因為，每個人的名字里頭都含水！陳青海一邊跑一邊忍不住在心里開始盤點起各位戰(zhàn)友的姓名來。渾身書卷味的杜寒冰因在一次爬救生梯訓(xùn)練時被洪教官瞅見后嘲笑為“娘”，一氣之下更將“洪水猛獸”簡稱為“猛男”，說是這樣叫比較安全，“洪水猛獸”的含義還在，但隱晦了許多，乍一聽還以為是在夸他模樣神勇呢。偏偏不識好歹的杜寒冰還要在這節(jié)骨眼兒上嘟囔一句：“哎呀，加上洪大隊長的‘洪水’兩字，我們的消防大隊就顯得更神奇了！”“是的，你也會變得很神奇的！出列！”一根小香腸一樣的手指差點戳到杜寒冰的鼻尖?！庇蚁陆钱嬃艘恢淮笱?，上面還印了一個粉紅的唇印。不遠處，一位婆婆牽著一個三四歲的小女孩正朝這邊走來。陳青海趕緊扭頭，轉(zhuǎn)身就走。陳青海的神經(jīng)一下子就繃緊了，仿若當初聽到警鈴一般，渾身一凜就抬腳想沖，跑了一步他才回過神來，那是客廳里的電話在響。他關(guān)心地問陳青海這次植皮手術(shù)后恢復(fù)得怎么樣，還說：“消防大隊轉(zhuǎn)來一封你的信，放在我辦公室里，你有空來拿一下。潔凈光亮的鏡子照出陳青海高大魁梧但依然有點僵硬死板的身影。 那是一張底色處理得淡雅清爽的A4紙，上面還是妻子許遠雁漂亮的手寫體：快樂的影子，如輕風(fēng)撫過含苞的水蓮，白鳥初棲在黎明的枝上，微笑是甜蜜酒杯中滿溢出來的一滴透明的純香，一種亮麗的感覺，從清澈的湖面踏歌而來。接著，他與鳳屏市的小學(xué)教師許遠雁結(jié)婚，成了一名真正的鳳屏市市民。張園長曾經(jīng)在市機關(guān)直屬幼兒園見識過她丈夫陳青海為孩子作消防知識普及演講，對陳青海針對幼兒的那種寓教于樂的演講方式印象極為深刻。就是時間有點緊，但我試試吧。學(xué)校邀請了剛剛從上海療傷歸來、大名鼎鼎的消防英雄陳青海來為全校師生作事跡報告會，這場報告會的題目叫做：燃燒自己，照亮人間。但是，陳青海充滿激情的演說很快就吸引了所有的孩子和老師。這時現(xiàn)場又調(diào)來一輛30米高、可以噴水噴泡沫的高噴車，我和瀟云飛受命連了兩盤水帶到后面的水車，給高噴車供水。里面溫度很高，高得仿佛要灼透厚厚的戰(zhàn)斗服，“獵獵”的火魔狂笑聲不停地往耳朵里面灌?！拔疫B拖帶抱將兩名群眾送到安全處，外面的人一接手，我顧不上有人“我命令你們快撤”的大吼，又返回了熱浪滾滾的火場。清醒過來的我，身體很痛，就像被惡狼剛撕裂過一般，但我的心更痛，因為我親愛的戰(zhàn)友瀟云飛，再也回不來了！”陳青海說到這里的時候，如下一片寂靜。最后，陳青海還為大家朗誦了一首詩，說這是一位愛好寫作的戰(zhàn)友為瀟云飛所作的：“……又是秋天了，我親愛的兄弟，滿地金黃充滿了生命的喜悅，我知道，那是你的忠誠灑在這廣袤的大地。配好藥水，許遠雁就直奔她的同窗好友繆巧珍所在的燒傷科，打算跟以往一樣在繆巧珍的科室里享受清靜自在的特殊優(yōu)待。因他低垂著頭顱，所以看不到他的臉。是劇痛鉆心吧，他嘴里的溫度計被他咬碎了，“叭”的一聲掉在地上。紗布滑過他堅硬的左腮幫，許遠雁的手指能感覺到那塊鼓突的咬肌正在跳動。翌日，許遠雁就出現(xiàn)在了消防大隊的值班室。雙手和雙腳關(guān)節(jié)伸展活動各500次，手指支撐性感應(yīng)訓(xùn)練500次，全身柔韌性功能鍛煉20分鐘，然后在跑步機上快跑20分鐘，最后是散步。陳青海的目光習(xí)慣性地開始尋找道口的消防栓。陳青海認真地找了一圈，最后總算在一排停得密密麻麻的車子后面找到了消防栓。陳青海一眼就看出這兩個是新兵，而且還是跟自己以前一樣的消防兵，他腦子里驀地就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請假外出時的情形。唯一不同的是，遇到火警時，老兵們可以登上消防車呼嘯著馳向火光沖天的火場，而新兵就算通過了一系列考核，也才可能有機會循序漸進地上陣救火。杜寒冰直喊“逛街比訓(xùn)練累多了”，瀟云飛卻大呼“過癮”，喊了幾句后才想起他是“上海小開”，于是又尷尬地補充了一句：“不過跟阿拉上海比起來，可就差遠了！”杜寒冰嗤之以鼻：“拜托以后別再拉我一起去了，逛起商店來沒完沒了，像個沒見過世面的鄉(xiāng)下妞……下次讓陳青海陪你試試！”陳青海聞言直搖頭：“我不去，外面有什么好玩的？我可沒興趣。那天輪到他們班值勤，9：17的時候值班人員接到報警電話，說中山東路某宿舍大院三號樓一層窗口有濃煙冒出，懷疑是廚房著火了。嚇得夠嗆的老婆婆哆嗦得根本打不開房門，聽到老婆婆大喊“那是我家”的陳青海飛身下車、奪過鑰匙、踹開房門、沖進廚房、利索關(guān)火、拎出氣罐、潑水降溫，一連串動作連貫有序，一氣呵成，等他從煤氣灶上拎起那個已經(jīng)燒得烏黑變形了的水壺，班長徐大河正好跨進窗臺，見狀朝他豎起了大拇指。和他一并挨訓(xùn)的，當然還有班長徐大河。陳青海向徐大河道歉：“都是我不好，大隊長批評得對，我這樣在防護措施沒有到位的情況下擅自行動是最危險的……”徐大河抬頭看了他一眼，用力拍拍他的肩膀，說：“你明白就好！”見陳青海一直都緩不過精神頭兒，第二天，瀟云飛就仗義地拍著胸脯幫他請假去了，說是外出透透氣可能對他的情緒有幫助。那一次瀟云飛買了一套新衣裳，把出來時穿的軍裝換了，然后一路對著所有的玻璃櫥窗顧影自憐，“不愧是上海小開呀，真是帥得驚動黨中央。“想穿漂亮衣服就別當兵！”洪大隊長大聲訓(xùn)斥瀟云飛。他突然轉(zhuǎn)身想跑，被陳青海一把拉住。他說：“我倒要讓他看看，瀟云飛還有什么地方有懈可擊！哼哼，咱上海小開的自尊可不是他洪水猛獸可以隨便踐踏的……”現(xiàn)在，那家Jackjohns的專賣店還在，而且營業(yè)面積擴大了好幾倍，陳青海呆呆地站在店門口，耳畔仿佛傳來瀟云飛戲謔的央求聲：“好哥們，再等等啦，不試完這套我死不瞑目！好吧，大不了我請客，打的回去嘛！”陳青海當然舍不得讓他花冤枉錢，所以才有了上述那滑稽的一幕。和他一起出來，做得最多的事無非就是泡在書店里，站著看一個半小時左右的書。為了這胡亂張貼的毛病，副班長江文俊沒少提醒他，大隊指導(dǎo)員也曾批評過他，杜寒冰卻依然屢改屢犯。那天一早，值班的他們接到群眾的求助電話，說他們村口的一棵大樹上出現(xiàn)了一個大馬蜂窩，已經(jīng)有過路村民被馬蜂蜇傷，請求消防隊派人摘取。村干部解釋說，被蜇的村民因為手癢，捅了馬蜂窩，才驚擾了一部分馬蜂飛出來傷人。50米以外觀望的村民們一擁而上，向消防戰(zhàn)士們熱烈鼓掌表示感謝。他們幾個同時發(fā)現(xiàn)，公路對面的小山上泛起了火光！還有人影影綽綽在其間跑動，發(fā)瘋一樣揮舞著雙手。這名幸運的群眾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還沒來得及撥打火警119，怎么就會有消防隊員出現(xiàn)在眼前，簡直像是神兵從天而降。 陳青海與瀟云飛兩個共同對付一邊的火魔。轉(zhuǎn)向的山風(fēng)從山坳間卷來，帶著火龍在灌木和茅草叢中亂竄。事后，他對瀟云飛和杜寒冰他們兩個管得也寬泛了許多，不再在午休時干涉瀟云飛看武俠小說，也不再對杜寒冰沒事寫下的詩歌指手劃腳，還越來越喜歡指派瀟云飛和杜寒冰他們兩個為他辦事了。陳青海在那次協(xié)助鳳屏交警救助車禍受傷人員的作戰(zhàn)中，可謂功不可沒。徐大河、陳青海他們收拾好裝備打道回府的時候，交警們無不以敬佩的目光向他們行注目禮。累垮了的陳青海就坐在床沿，半真半假地警告他們“部隊有規(guī)定，不能和當?shù)毓媚镎剳賽邸保麄儌z異口同聲不置可否地“嘁”了一聲，取笑他是“不解風(fēng)情”。淺顯易懂的文字資料如《英國兒童十大宣言》，其主要內(nèi)容包括：背心和褲衩覆蓋的地方不許別人摸、小秘密要告訴媽媽、不與陌生人說話、遇到危險可以打破玻璃和破壞家具、遇到危險可以自己先跑等等等等?！标惽嗪Ｒ簿筒缓迷偻妻o了。因為消防英雄陳青海叔叔和他們一起做了妙趣橫生的“火海逃生”游戲，教他們讀像詩歌一樣的《火場逃生十二訣》，還讓他們記住“不吃陌生人的糖果、不喝陌生人的飲料”，“不保守壞人的秘密”，“遇到壞人可以動用自己的聰明才智騙壞人”……陳叔叔還用各種可愛的圖片教他們認識了滅火器、水槍、液壓剪、千斤頂?shù)鹊鹊鹊认罁岆U器材，不但孩子們這個低齡群體獲益匪淺，幼兒園的教職員工們也都學(xué)到了不少消防安全知識和應(yīng)急避險知識。與許遠雁相識后的陳青海看起來是堅強而樂觀的。入伍半年后，陳青海他們就正式入駐了嶄新的消防大隊。每逢重大節(jié)慶，負責(zé)全面安防的也是他們消防部隊，因此元旦、五一、國慶或是新春佳節(jié)這些老百姓團圓歡慶的日子，就是消防隊員進入高度戰(zhàn)備狀態(tài)的時刻。陳青海第一次真正進入火場是在一個夏天。聽到外面的緊張呼喊，女孩子們驚恐萬狀，大聲哭喊著“救救我”紛紛準備往下跳。徐大河、江文俊他們幾個很快就找到了起火點，陳青海剛要上前，徐大河大叫一聲“閃開，我來！”他擋在陳青海面前，水槍如急雨一般灑開，與此同時，江文俊、陳青海手里的水槍也射出了如注的急流……火焰被澆滅了。在煙熏火燎的現(xiàn)場他也害怕過、彷徨過，但每次一抵達火場，一看到老百姓焦灼的眼神，以及他們看到消防隊員們之后滿懷信任的樣子，勇氣就會在瞬間突現(xiàn)，令他端起水槍就英勇地沖了進去。一心爭取當中士的班長徐大河要走了。退伍兵們用顫抖的雙手緩緩摘下心愛的領(lǐng)花、帽徽、軍銜，開始與留下的戰(zhàn)友緊緊擁抱，一一話別。與杜寒冰擁抱時徐大河已經(jīng)落淚了，他拍拍杜寒冰的肩膀說：“我不會忘記你救過我的，兄弟！”杜寒冰一下子也哭了，他捶著徐大河的肩說：“說這沒用的干嘛！我也不會忘記你的，班長！” 徐大河最后抱著一直沉默不語的瀟云飛哭了個稀里嘩啦。車子啟動漸行漸遠，陳青海他們追上去，拼命揮手，直到車子再也看不見。與瀟云飛、杜寒冰相比，陳青海雖然比他們都大了一歲，但他在情感上是晚熟的。杜寒冰還說，瀟云飛有一次特地穿了便裝去跟靈兒搭訕，沒想到靈兒正眼都不瞧他這個自以為是的帥哥一眼，后來瀟云飛每次去都穿上了軍裝，才引起了靈兒的注意。自從在人民醫(yī)院燒傷科與陳青海相遇，每到周末或休息日，許遠雁這個漂亮清純的姑娘就會出現(xiàn)在他身邊，跟他談人生，談理想，談未來，還約他出去散步，鼓勵他勇敢地面對陌生人投來的各種各樣的眼光……許遠雁愛笑，笑聲就像銀鈴一般好聽。小陽春的陽光暖洋洋的，但對陳青海來說，卻是一種折磨。許遠雁一得知陳青?；貋淼南?，第一時間就請假趕來探視。小戰(zhàn)士問陳青海許老師的按摩技藝好不好，陳青海還顧不上回答，小戰(zhàn)士就快人快語地對許遠雁透露了一件事情：“昨天晚上我起夜，正好看到班長痛苦地蜷在床角，面部扭曲，嘴唇也咬出了血，卻連一絲聲音都沒發(fā)出來！原來他是怕在床上滾動會影響戰(zhàn)友們休息啊，我真恨不得能替班長分擔一些痛苦……”許遠雁聽了，停下了手里的動作，呆住了。然后，陳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