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有興趣。 事件是如何發(fā)生的？ 到底是甚麼原故？ 將來會如何？ 就在這時，父親完成了他的西方哲學史。這種 觀念深深地影響了我。 父親的書對我有很深的影響。 標心於萬古之上，而送懷與千載之下。 哲學史的目的有三， 一曰求因，哲學思潮其源甚夥，必先上溯以求之。 三曰評論，所有思潮及其流派，皆一一評論，作警策精闢之言。 十四歲時，父親便去世了。在一段頗長的日子裏，對父 親離開了我和家人的事實，我都不能置信。幸得 母親苦心操持，先父舊交弟子的援手，我們 才倖免如此。困境中人情冷 暖，父親生前的教導，竟變得真實起來。 我花了整整半年，研習古典文學和中國歷 史，藉此撫平繃緊的心弦。 我閱讀了大量數(shù)學書籍 ， 並考慮書中的難題 。 由個人去創(chuàng)造問題此後變成我研究事業(yè)中最關鍵的環(huán)節(jié) 。 我跑到圖書館 、 書店去看書 。 我讀了華 羅庚先生寫的很多參考書 ， 無論在分析或數(shù)論上的討論 ， 都 漂亮極了 。 打從十五歲起，我開始替低年級學生當家 教，以幫補家計。 我積累了教導年青人的經(jīng)驗，同時也體會到 教學相長的道理。 他教授的內(nèi)容 ， 比 課程要求來得艱深 ， 但我覺得絲毫不費氣 力 。 近代數(shù)學的教學方法 ， 恐怕適得其反 ， 取法 乎其中，得乎其下。 中學時養(yǎng)成不了物理上的基本直觀 ， 至 今於心還有戚戚焉。 他是我的父執(zhí)輩 。 國文教師說思惟要自出機杼 ， 讀好書之餘 ， 爛書也無妨一讀 ， 以資比較 。 他這種觀點 ， 就是放諸我日後的科學 生涯中，也有其可取之處。 在班裏我並非名列前茅 ， 數(shù)學科的等級也不見得最 高。 中學讀書，除數(shù)學外，真正對我前途有影響的是國 文和歷史。最重要的 是立志，覺得做學問是一輩子的志願。年壽有時 而盡。二者必至之常期，夫若文章 之無窮。 立志之後，必需培養(yǎng)興趣，而做習題和思考 是不二法門 ︰ 論語 學而時習之，不亦樂乎。 楚辭 路曼曼其修遠兮 吾將上下而求索 做學問要有興趣，才能深入，但追求學問的道路曲 折有致，必須要有毅力，才能持久。 曹丕 ︰ 譬諸音樂，曲度雖均，節(jié)奏同檢，至於引氣不齊，巧拙有素，雖在父兄，不能以移子弟。 但是師友和讀書的環(huán)境卻足以轉(zhuǎn)變?nèi)说那閼? 雅志。 琴苑要錄 ︰ 『 伯牙 學琴于 成連 ， 三年而成；至於精神寂寞 ， 情之專一 ， 未能得也 。 乃齎糧從之 。 」刺船而去 ， 旬時不返 。 仰天歎曰︰「 先生將移我情 。 』 「 移情 」 二字本此 。 古代注重音樂 ， 從樂聲中可以看見國家的盛 衰，也是同樣的道理。曰美哉，始基之矣。民不堪也，是其先 亡乎。表東海 者，其太公乎 …… 為之歌大雅，曰廣哉，熙熙乎，曲而有直體，其文 王之德乎。 韓愈 師者，傳道授業(yè)解惑者也。 在與師友相交之際，言必及義，而最重要的善於發(fā)問。 中國科學家最欠缺的是發(fā)問的精神。日月安屬，列星安陳。 善於發(fā)問後，才能尋找到自己志趣所在，才能夠擇 善而固執(zhí)之。有些則名利薰 心，不求上進。 離騷 何昔日之芳草兮， 今直為此蕭艾也。 以下引韓愈作文的態(tài)度實在值得各人去參考 ︰ 韓愈 答李翊書 始者非三代兩漢之書不敢觀，非聖人之志不敢存，處 若忘，行若遺，儼乎其若思，茫乎其若迷。如是者亦有年，然後浩乎其沛然矣。其皆醇也，然後肆焉。行之乎仁義之途，遊之乎詩、書之源， 無迷其途，無絕其源，終吾身而己矣。雖然對歷史抱 著濃厚的興趣，我還是選擇了數(shù)學作為我的 事業(yè)。我比 班中同輩高明不少。連最基本的實數(shù)系統(tǒng)都 可以嚴格的建立起來，著實另人興奮萬分。這是本人賞析數(shù)學之始。他對我大為讚賞， 我們合寫了一本有關常微分方程的書。 他有一套獨特的教學法 。 這是讓我們不要盲目依賴書本的良方 。 我有時將某些定理推廣了 ， 在課堂上說出 來，他聽了很高興。 這不論對自己或?qū)ψ约喝蔗岬慕虒W都十分要 緊。 孔門弟子問仁，孔子對每個人有不同的回答方法， 而孔門弟子因此各有所長。 西方 Plato教學有幾何、數(shù)論、天文和音樂，合稱 數(shù)學。 現(xiàn)代社會需要政界和工商業(yè)的領袖，也需要大量的 工人、會計師、律師等的白領階級和藍領階級，訓 練他們可能有不同的層次。 自古以來最要緊和最富用途的就是三段論證方法。熟習證明使我們思考清晰。平面幾何的本身可能沒有用途，但是 它的方法卻是最重要的。 學習需要融匯貫通，更需要博聞強記。即使在做 研究的時候，我們不能不記憶前人或近人的 工作，使我們能夠向前作新的研究。 學生既要強記，亦要貫通，兩者能混而為一乃是絕 妙之處。譬如來說，畢氏 定理是數(shù)學中最基本的定理，古往今來有無數(shù)的不 同證明，能夠舉出一些不同的證明，會讓學生瞭解 不同的看法可以達到同一的目標。 數(shù)學既可以實用，亦獨立為一至為美麗的學科，習 題可以重視實用，但絕對要討論看來無用但美麗的 工作，重要的數(shù)學的發(fā)展可以從實用而形成，也可 以追求純美而成功，要注意的是 ︰ 所有重要的實用 數(shù)學都建基在純美的數(shù)學上。 一本數(shù)學教科書能夠引導學生的興趣是一本最成 功的教科書，可以講故事 ﹙ 數(shù)學家的故事、創(chuàng)造 這些命題的過程、中國數(shù)學、希臘數(shù)學、巴比倫 的數(shù)學、阿拉伯的數(shù)學，都是有意思而影響著近 代數(shù)學家思維的常識。 能使學生以學數(shù)學為樂乃是成功的教科書。在沙拉 夫教授的幫助下，我進入了柏克萊的研究院。我八月入校，便認識了陳 省身教授。 在香港時我醉心於極度抽象的數(shù)學 ﹙ 當然我的分析功夫 也很紮實 ﹚ ，覺得數(shù)學愈廣泛愈好。 到柏克萊後，認識不少卓越的學者，我的看法改變了。 從早上八 時到下午五時我都在上課 ﹙ 有時在班上吃午飯 ﹚ 。 我並非科科都精 通，但對某幾門學問格外留神。 班上五十 人 ， 每個人看來都醒目在行 ， 比我好多了 。 於是我埋首做好功課，不久之後，我發(fā)現(xiàn)自己畢竟也不 賴。 我讀了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