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便找個借口，但是千萬不要回北京工作，再見。周銳坐在黑沉沉的書房里，只有藍瑩瑩的電腦屏幕閃著光亮，他心里有一些不好的預感。自從收到那條莫名其妙的短信后，周銳一直琢磨著自己調動到北京的事情。周銳上飛機前又給那個神秘的號碼打了幾次電話，但沒有人應答。周銳看著舷窗外的虹橋機場，想到就要離開這里，心中充滿了戀戀不舍的感覺。”坐在身邊的方威指著一位空中小姐?！敝茕J順著方威手指的方向看過去，一位空中小姐正從前艙走出來，叮囑乘客系好安全帶和調節(jié)座椅靠背?！狈酵淖炖锉某鲆淮稳菝琅脑~匯。“我的鼻血差點涌出來，這你明白了吧？”方威壓低了聲音，空中小姐已經到了前面一排。”周銳給方威出了個題目，希望他不要嘮叨不停影響自己做文件的思緒。飛機已經進入起飛跑道，發(fā)動機轟鳴的聲音越來越大，接著，飛機猛地一抬頭沖離地面，開始上升，然后一側身向北方飛去?！爸x謝，趙穎。“可以了，先生。趙穎走過去后，周銳站起身從行李架上取出電腦，啟動后打開文件，心思已經轉了回來?！昂冒?，有主意了？”周銳站起來將自己靠近過道的位置換給方威。周銳繼續(xù)做演示文件，他心中想，也許這個會議只是經驗分享吧?！拔?，你干什么？”周銳吃驚地看著臉上帶著得意笑容的方威?！狈酵谥??！笆沁@樣，我的弟弟在上海，我想將他接到北京來，但是家里沒有大人陪，聽說飛機有郵寄小孩的業(yè)務，是嗎？”方威用剛才想好的借口問趙穎?！昂苄?，是我弟弟?！笆悄愕艿?？”趙穎不太相信地看著方威?！壁w穎彎著腰，這樣方威就不用抬頭仰視了?！安恍?，只能交給乘務員。“這樣很危險吧？要是把他搞丟了，我的罪過可大了，我得找個認識的乘務員。“可以，我每周都飛這條線?！叭绻煌羞\，你能照顧這個小孩嗎？”方威裝著不放心的樣子繼續(xù)問?！壁w穎很確定地說。“我通知他們吧。“也可以?！八麄冊趺春湍懵?lián)系呢？”方威知道對方已經進入了埋伏圈，心中高興，但是外表還是很誠懇的樣子?！澳愕纫幌?。方威展開紙條，看了一眼，將紙條交給周銳，說道：“任務完成。”周銳接過紙條揉成一團，扔到前面椅背的袋子里。”“你真有表弟嗎？”“有啊，就是血緣遠些，即使現(xiàn)在找也來得及啊。，中午十二點零五分枝葉茂盛的灌木間雜在錯落有致的樹木之中，在高速公路兩旁快速掠過。捷科公司在十幾年前進入中國以來，已經成功地開拓了國內市場，中國區(qū)總部租用了北京嘉里中心一整層的辦公室。嘉里中心大堂北側的海天閣是他用午餐的首選之所?！吧俪孕┯湍伒奈绮?，這樣最健康。兩人一般都是與客戶在餐桌上吃飯，這樣的工作餐還是第一次。”“我們邊吃邊談吧?！盀槭裁矗俊敝茕J抬頭注視著陳明楷黑框眼鏡后的炯炯目光。我想讓你返回北京兼管華東?！澳俏簬r怎么辦？”魏巖是陳明楷的心腹，陳明楷加入捷科后立即就從原來公司帶來了跟他近十年的魏巖，負責北方區(qū)業(yè)務。你們一起將北方的業(yè)務做起來?！敝茕J沒有想到陳明楷大義滅親般地將這么重要的市場托付給自己，大聲向陳明楷保證：“我一定盡力將北京的市場做起來。下午的會議重點是分配新季度的銷售任務，北方區(qū)的銷售人員很意外地看到周銳的出現(xiàn)，不斷向他張望?！斑@個季度，周銳將負責北京市場。”陳明楷的話在眾人中引起了一陣騷動，將北京地區(qū)劃給周銳是對魏巖的明顯打擊，可是魏巖不是陳明楷的人嗎？這里面會有什么文章呢？魏巖站了出來，他戴著黑邊眼鏡，輕微凸起的肚子顯得有些發(fā)福，他向大家說道：“我們已經完成了總結，周銳也介紹了華東地區(qū)的成功經驗。魏巖只好點名說道：“還是東北地區(qū)先講吧。他站起來說道：“我們東北上個季度表現(xiàn)不好，這個季度一定努力完成任務，但是東北是老工業(yè)基地，經濟不太好，根據(jù)我們的銷售報表，可以看到的銷售機會不多。陳明楷帶來了魏巖，李朝東又跟著魏巖加入了捷科。他慢悠悠地站起來說：“我們華北雖然也沒有完成任務，但是與去年同期相比還是有很大的增幅，部門里都是新人，因此我覺得上個季度還是很成功的。華北其他的區(qū)域，包括河南、河北、山東、山西和內蒙，應該不會有大的起色?！蔽簬r并不打算速戰(zhàn)速決地立即將任務分配下去。由于周銳的出現(xiàn)，組織結構必然會調整，這些計劃多半得不到執(zhí)行，因此他們介紹得簡單，客戶經理們也聽得馬虎。陳明楷向他要了一份北京地區(qū)的銷售報表。會議結束后，陳明楷叫了魏巖、李朝東和周銳一起吃晚飯，他們都知道餐桌上就會有組織結構調整的結論，所以都吃了幾口就放下筷子，等陳明楷開口?！标惷骺媚抗鈷哌^幾個人后繼續(xù)說：“周銳負責華東兼管北京，一定要把這塊業(yè)務做起來。”陳明楷見沒有人說話，就指了指魏巖：“你先說吧。我算了一下，我們的任務比上季度增長百分之二十，我建議等比例增長，即根據(jù)上個季度的完成情況，各個區(qū)域的任務都增長百分之二十?！暗缺壤鲩L，很簡單的方法，我算一下啊。華東超額完成了任務，因此基數(shù)遠遠超過沒有完成任務的北方區(qū)?！薄氨狈絽^(qū)最近總是調整組織結構，加了很多新人，不像華東大區(qū)，你在那兒兩年親自帶出來那么多的精兵強將?！皩ρ?，你們華東都是精銳，上海、浙江和江蘇，也都是全國最富裕的區(qū)域了，客戶都很有錢?！澳銈兿炔灰獱帲謩e和自己的團隊商量一下，再看看現(xiàn)在手里的銷售機會，想一想，然后明天上午我們再碰一下。，晚上七點十分方威坐在宵云路上的鹿港小鎮(zhèn)等著趙穎。趙穎在電話中猶豫著答應了，并指定來鹿港小鎮(zhèn)。天色已經暗下來，在對面的叫做現(xiàn)代盛世大廈寫字樓的頂端，Microsoft的廣告牌的燈光浮在暮色之中。“嗨，晚上好。在航班上盤著的頭發(fā)放了下來，還換上了藍色的牛仔褲，穿著一件很合身的紫色的短袖上衣，領口之間掛著一副晶瑩剔透的翡翠項鏈墜?！保牐牎肮疽?guī)定在飛機上必須將頭發(fā)扎起來。“還是這樣好。我們吃什么？這里我不熟悉。“這里都是套餐，我建議你吃這個，你可以試一下。”方威轉身對站在身邊的服務員說：“這個，還有這個，謝謝。方威沒有躲避趙穎的目光反問她：“我說實話，你能原諒我嗎？”趙穎坐直身體，問道：“你不會沒有表弟吧？你讓我原諒什么呢？”“當然有表弟啊，他真的想來北京旅游，我也要被公司從上海調到北京，剛好可以帶他去故宮和長城。但是除此以外，我還有另外的目的?！狈酵唤o趙穎思考的時間，接著問道：“你下次什么時候從上海飛北京?。俊保牐牎澳阏娼苹?，經常這樣騙女孩子的電話嗎？”趙穎前傾著上身反擊道?！狈酵旖堑男θ菹У酶筛蓛魞簦瑖烂C地說。”說話之間，兩個人點的套餐已經送來，方威不喜歡刀叉，他向服務員要來筷子，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你平常下班都做些什么呢？”方威用了不到十分鐘就將眼前的飯菜吃得干干凈凈，然后坐在那里欣賞趙穎優(yōu)雅的吃相?！壁w穎輕輕咽了口中的食物后才回答。”“那時做些什么呢？不去逛街、看電影或者旅游嗎？喜歡運動嗎？”“會去逛街，不看電影和旅游，沒有時間運動啊。方威看見趙穎并不多說，就問道：“還在生我的氣嗎？沒有原諒我吧？”“沒有，不生你的氣，只是覺得你這個人挺有心計的。“如果我說謊，你可以再也不理我了。趙穎輕輕地說：“不說了，我已經說過原諒你了。”方威的提議剛說完，手機鈴聲就響了起來，屏幕上顯示著周銳的名字。周銳在電話中說：“陳總讓我盡快確定下個季度的目標，你過來，我們商量一下。”“什么大事??？”“什么事你就別猜了，反正是非常重要的大事兒。“我們走吧，你去辦你的大事吧。“你知道我說的大事是什么嗎？”“我怎么會知道？”“我說的大事就是送你回宿舍，然后我再去辦我的小事?！保牐牎霸谝估镒o送一位女孩子，穿過漆黑的機場路，安全地到達偏僻的郊縣宿舍，這不是一件大事嗎？”方威義正詞嚴地說道?！壁w穎平靜地說。方威從角落中走出來，招來一輛富康出租車。方威穿過公寓的長長走廊，進入嘉里中心酒店的大堂，周銳已經坐在咖啡廳柔軟的布面沙發(fā)上等著他?！敝茕J問道。周銳笑著調侃：“呵呵，你們在一起?。筷P系推進得真快啊，飛機上才認識，晚上已經開始約會了，真是天才。”方威垂頭喪氣地說：“人家已經有男朋友了?，F(xiàn)在第四草原則正好適合你。但是眼前重要的是確定銷售任務，你覺得華東加北京能做多少?。俊保牐牎拔夷闹腊?。“今天怎么了？還在想那個女孩嗎？你以前可不是這么軟綿綿的，什么女孩能打動你??！”周銳很好奇，看樣子方威確實遇到了一個完全不同的女孩。我突然覺得以前的生活過得毫無意義，暗淡無光，我的下半生只有和她在一起才有意義。在她面前，我不能隱藏自己一點點的秘密，我甚至莫名其妙地告訴她，利用托運表弟來要她電話號碼的伎倆。周銳笑著說：“她有這么大的魔力？你見到什么樣的客戶也不會緊張啊?！保牐牎翱墒撬心信笥蚜?，我親眼看見的，而且開了一輛寶馬。“這可不太好辦，你的打算是？”“我能怎么辦呢？難道橫刀奪愛？”“你真的由衷地喜歡那個女孩子嗎？其實你現(xiàn)在還不了解她。我相信一見鐘情。嗯？你怎么沒說過呀？她是黃靜嗎？”周銳搖搖頭說：“不是，另有其人。她是誰??？”“她也在這個圈子，可能就要見面了，我倒希望不要見面的好?！保牐牱酵d奮起來：“就是你說的高手中的高手嗎？”周銳點頭承認后將話題拉開：“還是說說你的那個空中小姐吧。如果她有了男朋友，她為什么要單獨與你見面呢？為什么不和男朋友一起來呢？很簡單，因為她對你有好感。你真的對她一見鐘情嗎？你現(xiàn)在甚至不愿意去試一試？”“當然一見鐘情，你說得對，哪怕她已經結了婚，生了三個孩子了，我也要把她搶過來，決不放棄?！保牐牱酵s不依不饒地順著周銳的話說下去：“不能算，她即使結了婚，你知道她幸福嗎？如果不幸福，我一定要挺身而出，將她從水深火熱中拯救出來?！狈酵舐曊f。無論處于什么樣的困境之中，都要有永不放棄的精神，否則活著還有什么用呢！”兩個人哈哈大笑起來，惹得周圍的人朝這邊望來。他喝了口飲料問道：“看樣子，你要升公司的副總了吧？”周銳搖搖頭說：“沒有，讓我再負責北京。上海是我們的根據(jù)地，有了這塊根據(jù)地，我們就能立于不敗之地。”“好，我打電話給她。“楊露，休息了嗎？沒有就好。然后問：“我們明天要談任務分配，幫我看看你在新的季度可以做多少??？”“我算算。得到楊露的數(shù)字，周銳放下電話，心里覺得上海應該不止這個數(shù)字，楊露的口氣和平常不太一樣，她是不是身體不舒服？不管怎樣，這樣北京的團隊需要時間才能帶起來，這期間華東地區(qū)需要分擔一些任務了。在魏巖等幾個人的輪番游說下，周銳不得不接受了比例增長的方案，他本以為任務就很好分了，但是會議仍然不順利，問題出在北京和其他地區(qū)的分解?！崩畛瘱|一直強調北京的潛力，壓低其他區(qū)域的數(shù)字。你看看我們上個季度才做多少，這個季度就把北京的業(yè)績做起來不現(xiàn)實。“別急，我們逐個客戶來看。魏巖看到表格中的數(shù)字驚訝地說：“這么少？北京潛力很大啊，有那么多的總部，上海都可以做到這么多。反正都是你的地盤，橫豎都由你負責。周銳看看大家，覺得魏巖說得確實有道理，這個分配方案對上海的團隊更公平一些。”陳明楷被請到會議室，坐在會議室中間空著的皮椅上，一言不發(fā)地聽著幾個主管的匯報，直到全部的方案介紹完畢后才開口說話：“北京的任務能完成嗎？北京是我們下個季度的核心，如果不能把北京的各大總部的業(yè)務做起來，我們就不能算真正的成功。“很難。李朝東插言道：“但是可以用華東超出的部分來彌補北京的數(shù)字。我最關心的是北京的業(yè)務，華東超出多少都不能彌補北京業(yè)務的損失，要想以后舒舒服服地活下去，我們必須打開北京的各大總部的市場。現(xiàn)在這個方案我不同意，你們再商量。“老板什么意思??？我糊涂了。“老板是對的，北京的市場打開了，全國的市場就容易攻下了，因為大型客戶的總部用了我們的產品，就等于通過了選型，各個省的分支機構就容易了。”周銳非常贊同陳明楷的想法，但是覺得這需要時間。其他人就更不用說了?！蔽簬r自言自語地說，然后將目光放在周銳身上。“是啊，所以我也不明白啊，老板什么意思呢？”幾個人無言以對，呆呆地坐在會議室里揣摩著陳明楷的每句話中的每一個字?！保牐犖簬r再一次請回了陳明楷，他站在會議室中間，目光灼灼地對著每個人終于說出了自己的真正意圖：“我希望能真正地將北京的市場做起來，不想拿其他地區(qū)的數(shù)字來補?！保牐牎澳侨A東怎么辦呢？”周銳心中一跳，這個方案對自己十分不利，是讓自己將最成熟的市場交出來，去負責一個最難啃的市場，但是他明白這肯定是陳明楷早就想好的方案?！保牐犞茕J沒有想到會變成這樣一個結果，心里突然覺得一陣迷茫，隱約覺得哪里出了問題，但是陳明楷說得處處在理。其他的主管們都吃驚地睜著眼睛也看著他。“北京的任務已經一加再加了，現(xiàn)在已經是根本不可能做到的數(shù)字。“可是我們剛才不是都說定了嗎？你也同意了。 “楊露什么意見？”周銳想到了楊露，她是自己一手帶起來的，應該不會愿意向魏巖匯報，這是自己唯一的理由。“好，我們打電話給楊露，聽聽她的意見，現(xiàn)在就撥。魏巖撥通電話，然后將會議電話系統(tǒng)移到陳明楷身邊說道：“楊露，下午好。陳總，您要和楊露說話嗎？”陳明楷擺擺手，示意魏巖繼續(xù)。你有什么建議嗎？”“應該啊，需要我做什么呢？”楊露配合地說道。你能做到嗎？” “一定努力。“周銳，你需要和楊露說話嗎？”陳明楷看著周銳，周銳知道此時說什么都無濟于事，向陳明楷搖搖頭?！标惷骺蟛诫x開會議室。周銳剛離開會議室，手機鈴聲立即響起，他看到是楊露的號碼，立即走進一個小會議室用固定電話撥回去?！睏盥对陔娫捴械穆曇艉芫徛屑毜靥暨x著用詞：“我上周去北京出差的時候，陳總請我喝咖啡，說我表現(xiàn)優(yōu)秀，表示要提拔我負責華東地區(qū)。對不起，我當時沒有告訴你?！保牐牀盥秷远ǖ卣f：“你回上海吧，我去跟陳總講，我還愿意跟你干?！保牐犞茕J聽出楊露語氣含糊，不愿具體說明，便回答道：“你應該被提拔，我也有這樣的想法，而且推薦你參加相應的培訓了，現(xiàn)在只是比我計劃的早一些。我既然已經來北京了，就要堅持下去，我現(xiàn)在還能回頭嗎？”周銳聽出楊露的不安和猶豫，希望打消她的愧疚，可是安慰她之后，他心里卻越來越混沌起來。，上午九點十分早上九點，周銳孤零零地坐在會議室里等著自己的新團隊，開會的時間已經通知出去，可是沒有一個人準時參加。”“這樣也好，你可以睡懶覺了?！保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