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歸休乎君 (15)，予無所用天下為(16)！庖人雖不治庖 (17)，尸祝不越樽俎而代之矣 (18)！ ” 肩吾問于連叔曰 (19)： “ 吾聞言于接輿 (20)，大而無當(dāng) (21)，往而不反 (22)。他清楚地劃定自身與物外的區(qū)別，辯別榮譽(yù)與恥辱的界限，不過如此而已呀！宋榮子他對于整個社會，從來不急急忙忙地去追求什么?？?是彭祖到如今還是以年壽長久而聞名于世，人們與他攀比，豈不可悲可嘆嗎？ 商湯詢問棘的話是這樣的： “ 在那草木不生的北方，有一個很深的大海，那就是‘ 天池 ’ 。 再說水匯積不深，它浮載大船就沒有力量。 【譯文】 北方的大海里有一條魚，它的名字叫做鯤。辯：通作“ 變 ” ，變化的意思。有：又。 (57)境：界限。 (53)宋榮子：一名宋钘，宋國人，戰(zhàn)國時期的思想家。 (49)辯：通作 “ 辨 ” ，辨別、區(qū)分的意思。 (43)太山：大山。特：獨(dú)。 (34)蟪蛄（ｈｕ 236。 (30)宿：這里指一夜。之：去到。ｏ）：蟬。 (19)斯：則，就。 (14)塵埃：揚(yáng)在空中的土叫 “ 塵 ” ，細(xì)碎的塵粒叫 “ 埃 ” 。ｎ）：環(huán)繞而上。 ⑥ 海運(yùn)：海水運(yùn)動，這里指洶涌的海濤；一說指鵬鳥在海面飛行。 “ 北冥 ” ，就是北方的大海。且舉世而譽(yù)之而不加勸 (54)，舉世而非之而不加沮 (55)，定乎內(nèi)外之分 (56)，辯乎榮辱之境 (57)，斯已矣。楚之南有冥靈者 (35)，以五百歲為春，五百歲為秋；上古有大椿者 (36)，以八千歲為春，八千歲為秋 (37)。天之蒼蒼，其正色邪？其遠(yuǎn)而無所至極邪 (16)？其視下也，亦若是則已矣。 【原文】 北冥有魚 ① ，其名曰鯤 ② 。 全文可分為三個部分，第一部分至 “ 圣人無名 ” ，是本篇的主體，從對比許多不能 “ 逍遙 ” 的例子說明，要得真正達(dá)到自由自在的境界，必須 “ 無己 ” 、 “ 無功 ” 、 “ 無名 ” 。全篇一再闡述無所依憑的主張，追求精神世界的絕對自由。齊諧者 ⑧ ，志怪者也 ⑨ 。蜩與學(xué)鳩笑之曰 (22)： “ 我決起而飛 (23)，搶榆枋 (24)，時則不至，而控于地而已矣 (25)；奚以之九萬里而南為 (26)？ ” 適莽蒼者 (27)，三飡而反 (28)，腹猶果然 (29)；適百里者，宿舂糧(30)；適千里者，三月聚糧。而彼且奚適也？ ’” 此小大之辯也 (49)。此雖免乎行，猶有所待者也 (63)。 ④ 怒：奮起。 ⑨ 志：記載。息：停歇。坳（ 224。）：又寫作 “ 夭遏 ” ，意思是遏阻、阻攔。榆枋：兩種樹名。反：返回。 (33)朝：清晨。 (38)彭祖：古代傳說中年 壽最長的人。已：矣。ｎ）：一種小鳥。比：比并。沮（ｊ ǔ）：沮喪。 (60)泠（ｌ 237。正：本；這里指自然的本性。無功：不建樹功業(yè)?！洱R諧》是一部專門記載怪異事情的書，這本書上記載說： “ 鵬鳥遷徙到南方的大海，翅膀拍擊水面激起三千里的波濤，海面上急驟的狂風(fēng)盤旋而上直沖九萬里高空，離開北方的大海用了六個月的時間方才停歇下來 ” 。寒蟬和灰雀這兩個小東西懂得什么！小聰明趕不上大智慧，壽命短比不上壽命長。 所以，那些才智足以勝任一個官職，品行合乎一鄉(xiāng)人心愿，道德能使國君感到滿意，能力足以取信一國之人的人，他們看待自己也像是這樣哩。至于遵循宇宙萬物的規(guī)律，把握 “ 六氣 ” 的變化，遨游于無窮無盡的境域，他還仰賴什么呢！因此說，道德修養(yǎng)高尚的 “ 至人 ” 能夠達(dá)到忘我的境界，精神世界完全超脫物外的 “ 神人 ” 心目中沒有功名和事業(yè)，思想修養(yǎng)臻于完美的 “ 圣人 ” 從不去追求名譽(yù)和地位。吾以是狂而不信也 (29)。許由：古代傳說中的高士，宇仲武，隱于箕山。 ⑦ 立：位，在位。 (14)偃鼠：鼴鼠。成語 “ 越俎代庖 ” 出于此。 (24)逕：門外的小路。）約：柔弱、美好的樣子。 (30)瞽（ｇ ǔ）：盲。亂：這里作 “ 治 ” 講 ，這是古代同詞義反的語言現(xiàn)象。 (37)資：販賣。 (40)窅（ｙ ǎｏ）然：悵然若失的樣子。他的神情那么專注，使得世間萬物不受病害，年年五谷豐登。以盛水漿，其堅(jiān)不能自舉也 ⑤ 。能不龜手一也 (18)，或以封 (19)，或不免于洴澼 ，則所用之異也。不夭斤斧(37)，物無害者，無所可用，安所困苦哉！ ” 【注釋】 ① 惠子：宋國人，姓惠名施，做過梁惠王的相。 ④ 實(shí)：結(jié)的葫蘆。掊（ｐ ǒｕ）：砸破。ｎｇ）：絲絮。ｎｇ）：統(tǒng)帥部隊(duì)。 (21)蓬：草名，其狀彎曲不直。 (24)規(guī)矩：即圓規(guī)和角尺。 (30)辟：避開；這個意義后代寫作 “ 避 ” 。 (36)彷徨：徘徊，縱放。 ” 莊子說： “ 先生實(shí)在是不善于使用大東西??！宋國有一善于調(diào)制不皸手藥物的人家，世世代代以漂洗絲絮為職業(yè)。它的樹干卻疙里疙瘩，不符合繩墨取直的要求，它的樹枝彎彎扭扭，也不適應(yīng)圓規(guī)和角尺取材的 需要。雖然沒有派上什么用場，可是哪里又會有什么困苦呢？ ” 齊物論 【題解】 本篇是《莊子》的又一代表篇目。萬物都有其對立的一面，也有其統(tǒng)一的一面；萬物都在變化之中，而且都在向它自身對立的那一面轉(zhuǎn)化。但出于萬物一體的觀點(diǎn)，他又認(rèn)為這一切又都是統(tǒng)一的，渾然一體的，而且都在向其對立的一面不斷轉(zhuǎn)化，因而又都是沒有區(qū)別的。 ” 子綦曰： “ 夫大塊噫氣 (13)，其名為風(fēng)，是唯無作 (14)，作則萬竅怒呺 (15)，而獨(dú)不聞之翏翏乎 (16)？山林之畏佳 (17)，大木百圍之竅穴，似鼻，似口，似耳，似枅 (18)，似圈，似臼，似洼者，似污者 (19)。機(jī)：亦作幾，案幾。 ⑤ 居（ｊ ī）：表疑問的語氣詞。 “ 不亦善乎，而問之也 ” 乃是 “ 爾問之不亦善乎 ” 之倒置。 (14)是：此，這里指風(fēng)。 (17)林： 通作 “ 陵 ” ，大山。ｏ）：嚎哭聲。 (27)厲風(fēng)：迅猛的暴風(fēng)。 (31)這句及以下是表述 “ 天簌 ” 的，故有人疑 “ 夫 ” 字之后缺 “ 天簌者 ” 三字。 ” 子綦說： “ 大地吐出的氣，名字叫風(fēng)。其寐也魂交 ⑤ ，其覺也形開 ⑥ ；與接為搆 ⑦ ，日以心斗：縵者 ⑧ ，窖者 ⑨ ，密者 ⑩ 。是亦近矣 (32)，而不知其所為使 (33)。 ② 閒閒（ｊｉ 224。一說形體不寧。）：恐懼不安的樣子。 (15)留：守住，指留存內(nèi)心，與上句的 “ 發(fā) ” 相對應(yīng)。 (19)洫（ｘ 249。 (22)姚：輕浮躁動。 (25)相代：相互對應(yīng)地更換與替代。 (31)取：資證，呈現(xiàn)。 (37)百：概數(shù)，言其多，非確指。）：喜悅，這個意義后代寫作 “ 悅 ” 。 (48)刃：刀口，這里喻指針鋒相對的對立面。疲役：猶言疲于役，為役使所疲頓。 【譯文】 才智超群的人廣博豁達(dá)，只有點(diǎn)小聰明的人則樂于細(xì)察、斤斤計(jì)較；合于大道的言論就像猛火烈焰一樣氣焰凌人，拘于智巧的言論則瑣細(xì)無方、沒完沒了。這種種情態(tài)日夜在面前相互對應(yīng)地更換與替代，卻不知道是怎么萌生的。還沒有在思想上形成定見就有是與非的觀念，這就像今天到越國去而昨天就已經(jīng)到達(dá)。自彼則不見，自知則知之 ⑩ 。樞始得其環(huán)中 (20)，以應(yīng)無窮 (21)。惡乎不然？不然于不然 (25)。庸也者，用也 (36)；用也者，通也；通也者，得也 (37)；適得而幾矣 (38)。是以圣人和之以是非而休乎天鈞 (45)，是之謂兩行 (46)。無成與虧，故昭氏之不鼓琴也。為是不用而寓諸庸，此之謂以明。 ⑤ 惡（ｗ ū）：何，怎么。 ⑩“ 自知 ” 疑為 “ 自是 ” 之誤，與上句之 “ 自彼 ” 互文；若按 “ 自知 ” 講，語義亦不通達(dá)。天：這里指事物的自然，即本然。 (21)應(yīng)：適應(yīng)，順應(yīng)。然：這樣。 (28)厲：通作 “ 癘 ” ，指皮膚潰爛，這里用表丑陋的人。 (30)一：渾一，一體。 (35)為是不用：為了這個緣故不用固執(zhí)己見； “ 不用 ” 之后有所省略，即一定把物 “ 分 ” 而 “ 成 ” 的觀點(diǎn)，也就是不 “ 齊 ” 的觀點(diǎn)。一說自得。為一：了解、認(rèn)識事物渾然一體、不可分割的道理。賦：給予 。鈞：通作 “ 均 ” ； “ 天鈞 ” 即自然而又均衡。 (51)師曠：晉平公時的著名樂師。 (54)載：記載；一說載譽(yù)。 (58)其子：指昭文之子。果真說了些什么嗎？還是不曾說過些什么呢？他們都認(rèn)為自己的言談不同于雛鳥的鳴叫，真有區(qū)別，還是沒有什么區(qū)別呢？ 大道是怎么隱匿起來而有了真和假呢？言論是怎么隱匿起來而有了是與非呢？大道怎么會出現(xiàn)而又不復(fù)存在？言論又怎么存在而又不宜認(rèn)可？大道被小小的成功所隱蔽，言論被浮華的詞藻所掩蓋。因此圣人不走劃分正誤是非的道路而是觀察比照事物的本然，也就是順著事物自身的情態(tài)。整 個自然界不論存在多少要素，但作為要素而言卻是一樣的，各種事物不論存在多少具體物象，但作為具體物象而言也都是一樣的。所以可以列舉細(xì)小的草莖和高大的庭柱，丑陋的癩頭和美麗的西施，寬大、奇變、詭詐、怪異等千奇百怪的各種事態(tài)來說明這一點(diǎn)，從 “ 道 ” 的觀點(diǎn)看它們都是相通而渾一的。猴子們聽了非常憤怒。再其次，認(rèn)為萬事萬物雖有這樣那樣的區(qū)別，但是卻從不曾有過是與非的不同。像這樣便不可以稱作成功嗎？外界事物和我本身就都沒有成功。今我則已有謂矣 ④ ，而未知吾所謂之其果有謂乎，其果無 謂乎？天下莫大于秋豪之末 ⑤ ，而大山為小 ⑥ ；莫壽于殤子 ⑦ ，而彭祖為夭 ⑧ 。曰：何也？圣人懷之 (21)，眾人辯之以相示也 (22)。 【注釋】 ① 類：同類、相同。秋毫之末比喻事物的細(xì)小。已：矣。 (17)八德：八類、八種。 (22)示：顯示，這里含有夸耀于外的意思。 (28)圓：這里作做圓、求圓解。竭：盡?，F(xiàn)在我已經(jīng)說了這些言論和看法，但卻不知道我聽說的言論和看法是我果真說過的言論和看法呢，還是果真沒有說過的言論和看法呢？天下沒有什么比 秋毫的末端更大，而泰山算是最??；世上沒有什么人比夭折的孩子更長壽，而傳說中年壽最長的彭祖卻是短命的。有人會說，這是為什么呢？圣人把事物都囊括于胸、容藏于己，而一般人則爭辯不休夸耀于外，所以說，大凡爭辯，總因?yàn)橛凶?己所看不見的一面。若不釋然 ⑤ ，何哉？昔者十日并出 ⑥ ，萬物皆照，而況德之進(jìn)乎日者乎 ⑦ ！ ” 齧缺問乎王倪曰 ⑧ ： “ 子知物之所同是乎 ⑨ ？ ” 曰： “ 吾惡乎知之！ ”“ 子知子之所不知邪？ ” 曰： “ 吾惡乎知之！ ”“ 然則物無知邪？ ” 曰： “ 吾惡乎知之！雖然，嘗試言之。一說 “ 釋 ” 通作 “ 懌 ” ，喜悅的意思。）缺、王倪：傳說中的古代賢人，實(shí)為莊子寓言故事中虛擬的人物。惴：慄、恂（ｘ (17)麋（ｍ 237。 “ 甘帶 ” 意思是以小蛇為美食。 (22)毛嬙（ｑｉ 225。殽（ｙ 225。）河水凍結(jié)。 (27)辯：通作辨，分別、區(qū)分的意思。 (23)決（ｘ ｕ 226。）：貓頭鷹。薦（ｊｉ 224。 (15)猨： “ 猿 ” 字的異體， “ 猨猴 ” 即 “ 猿猴 ” 。 ⑩ 庸詎：怎么、哪里。 ④ 蓬艾：兩種草名。毛嬙麗姬 (22)，人之所美也，魚見之深入，鳥見之高飛，麋鹿見之決驟(23)。真理完全表露于外那就不算是真理，逞言肆辯總有表達(dá)不到的地方，仁愛之心經(jīng)常流露反而成就不了仁愛，廉潔到清白的極點(diǎn)反而不太真實(shí)，勇敢到隨處傷人也就不能成為真正勇敢的人。既然已經(jīng)渾然為一體，還能夠有什么議論和看法？既然已經(jīng)稱作一體，又還能夠沒有什么議論和看法？客觀存在的一體加上我的議論和看法就成了 “ 二 ” ， “ 二 ” 如果再加上一個 “ 一 ”就成了 “ 三 ” ，以此類推，最精明的計(jì)算也不可能求得最后的數(shù)字，何況大家都是凡夫俗子！所以，從無到有乃至推到 “ 三 ” ，又何況從 “ 有 ” 推演到 “ 有 ” 呢？沒有必要這樣地推演下去，還是順應(yīng)事物的本然吧。 “ 葆光 ” 即潛隱光亮而不露。 “ 圓而幾向方 ” ，意思是求圓卻近似于方，比喻事與愿違。一說通作 “ 偁 ” ，宣揚(yáng)的意思。 (19)論：研究。 (14)常：定見，定論。 ⑦ 殤子：未成年而死的人。 ③ 俄而： 突然。 夫大道不稱 (23)，大辯不言，大仁不仁，不廉不嗛 (24)，不勇不忮 (25)。既已為一矣，且得有言乎？既已謂之一矣，且得無言乎？一與言為二，二與一為三。所以說，各種無用均寄托于有用之中，這才是用事物的本然觀察事物而求得真實(shí)的理解。果真有形成與虧缺嗎？果真沒有形成與虧缺嗎？事物有了 形成與虧缺，所以昭文才能夠彈琴奏樂。 ” 猴子們聽了都高興起來。所有事物并無形成與毀滅的區(qū)別，還是相通而渾一的特點(diǎn)。道路是行走而成的，事物是人們稱謂而就的。事物的那一面同樣存在是與非，事物的這一面也同樣存在正與誤。想要肯定對方所否定的東西而非難對方所肯定的東西，那么不如用事物的本然去加以觀察而求得明鑒。綸：緒，這里指繼承昭文的事業(yè)。 (55)好（ｈ 224。一說舉杖擊節(jié)。 (47)至：造極，最高的境界。）：橡子。同：具有同一的性狀和特點(diǎn)。幾：接近。諸：講作 “ 之于 ” 。 (31)分：分開、分解。 (29)恢：寬大。 (26)以上十二句歷來認(rèn)為有錯簡或脫落現(xiàn)象，句子序列暫取較通行的?？币庖姟? (22)指：不宜講作手指之指，戰(zhàn)國名家學(xué)派公孫龍子著《指物論》，這里應(yīng)是針對該篇內(nèi)容而言，所謂 “ 指 ” ，即組成事物的要素。 (16) 一：同一，同樣。一說 “ 方 ” 通作 “ 旁 ” ，依的意思。 ⑥ 成：成就。根據(jù)本段大意看， “ 言 ” 似有所指，不宜看作一般所謂的說話、言談，而指 “ 辯論 ” ；下句的 “ 言者 ” 則當(dā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