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相互依賴性，是各法律關系的行為基礎。(4)如果考慮到個案的全部情況，特別是約定的和法定的風險承擔 時，不能苛求一方當事人堅持履行維持不變的合同。受《歐盟消費品買賣指令》的影響，拖延了近10年的債法改革委員會法案才得以重新討論和立法，其中 法律議案的306條被原樣搬入新債法，即成為第313條。區(qū)分上述兩 種情形須依據(jù)恰當?shù)姆稍u價，關鍵問題在于，債務人什么時候有義務借助他人完成給付，什么時候可以免除此種義務，區(qū)分的依據(jù)何在?在債務人有義務借助第三 人完成給付的情形下，債務人推動他人努力的限度是多少，即何時能夠達到第275條第2款的不可苛求的限度?此外，相應的第三人是否有幫助義務，是否有法律 上的強制?又或者在什么情況下第三人可選擇拒絕幫助?這些問題正是給付加重制度的重心所在。第275條是最基本的規(guī)定，第439條、第635條是針對 特定合同類型作出的規(guī)定。{1}我國《合同法》尚沒有系統(tǒng)的給付加重規(guī)則，僅在第110條繼續(xù)履行之例外中有所涉及，該條規(guī)定在履 行費用過高時，債權人不得要求履行，{2}體現(xiàn)了給付加重制度的基本取向。論德國新債法上的給付加重制度黃喆 　　內(nèi)容提要: 債之關系中債務人負擔給付義務，給付義務的履行需要債務人付出一定的努力。為助于此問題的解決，德國債法設有給付加重制度(Leistungserschwerung)，以規(guī)范應否以及應如何對遭遇不可預知的嚴重負擔的債務人進 行救濟的問題，并明確債務人的犧牲限度(Opfergrenze)體系上，Medicus將該制度歸入其他給付障礙 (Leistungsstorungen)之中?！　〉聡o付加重制度的立法規(guī)定　　(一)新債法第275條　　德國新債法涉及給付加重制度的條文主要是第275條、第313條、第439條、以及第635條。如果債務人本身不能克服其履行困難，但卻有義務憑借他人之力來履行，該情形則不屬于第275條第1款的內(nèi)容，而是涉及第275條第2款。 306 BGBKE)提出，1991年該委員會提交了決議案。 (3)如果當事人能夠預見到此種變更，則當事人不會訂立合同或者將以其他內(nèi)容訂立合同。比如一方當事人在合同簽訂后遭遇了一些 負擔，雖然負擔因素并不直接針對合同給付本身，但卻損害了該當事人的整體支付力，使一方當事人履行自己所負擔給付的困難增加，此時合同的交易基礎也可能因 此而發(fā)生障礙，發(fā)生經(jīng)濟上履行不能(wirtschaftlicheUnmoglichkeit) 。當合同目的不能實現(xiàn)或者實現(xiàn)合同目的已經(jīng)失去其意義，那么就會發(fā)生交易基礎障礙問 題。在此情況下，無其必須考 慮物在無瑕疵狀態(tài)下的價值、瑕疵的嚴重程度以及能否動用另一事后補充履行方式而不對買受人有顯著損害的問題。在這一前提下，第635條第3款規(guī)定：“在不妨礙第 275條第二款和第三款的情況下，事后補充履行需費過巨始為可能的，承攬人可以拒絕事后補充履行?！　anaris認為，債務人在第275條第2款界定的犧牲范圍內(nèi)，應采取任何措施消除履行障礙，而不問其是否對該障礙事由負責，但如果債務人的給付需要和 債權人的給付利益處于極不相當?shù)年P系中時，債務人可拒絕給付。 [12]　　Emmerich認為，如果債務人喪失對給付標的物的處置權，且根據(jù)常人的判斷，要求債務人履行已不可能，則給付義務可依據(jù)第275條第1款免除。 [17]　　Lowisch和Faust均支持這一觀點。該車 事后出現(xiàn)在國外，取回該車預計需花費1萬歐元。Wilhelm認為，區(qū)分的重點應放在不同的債務關系內(nèi)容上，在一些情況下，賣方應承擔置辦義務，而有時只關涉當?shù)亟灰?，賣方只須承擔單純的當?shù)亟回?義務，因此第275條應區(qū)分不同的情形選擇適用。 [26]　　(三)第439條第3款、第635條第3款的解釋論　　。Huber的論證理由建立在，出租人要 以自己的費用承擔保持出租物的適租狀態(tài)(167?！　∨cHuber相對的，Wilhelm支持Picker的主張，建議根據(jù)個案的不同情況給出有區(qū)別的解決方案，即區(qū)分不同的特定之債，區(qū)分尚未具體化的和已 經(jīng)具體化的種類之債以及區(qū)分買賣合同、類似生產(chǎn)合同的承攬合同和作為使用權讓渡合同的租賃合同。 [33]事后發(fā)生履行障礙時，由買受人承擔履行風險，出賣人在不可歸責時，僅承擔價格風險。 [40] Westermann同時認為，在不涉及第275條第1款及相關第439條第3款的情況下，出賣人如果不擁有修理工廠，而只是二手物品的私人賣家時，對這 一狀況，則尤其需要予以考慮。第635條第3款雖然也規(guī)定了承攬人因需費過巨而拒絕補充履行的權利，但是具體內(nèi)容與買賣法存在區(qū)別。 [52]但由于承 攬人的支出實際是用于消除瑕疵所必需的費用，所以Peters的這種區(qū)分只是褊狹的文字游戲而已。 [54]　　　　在不能修改法律刪除第313條的情況下，Lobinger認為接下來最優(yōu)的可能的選擇是限制第275條第2款的適用范圍，以便為第313條的適用爭取更大 的空間。” [59]　　　　另有部分觀點認為，第275條第2款和第313條各有其獨立的意義。比如，在關聯(lián)交易中，當其中一種法律關系落空時，可認為相關法律關系的交易基礎喪失。 [64]試想，如果債務人的犧牲臨界點是3000歐元，超過此限即認為給付需要和債權人的給付利益極不 相當，當給付需要是3100歐元時，債務人可拒絕給付，債權人喪失履行請求權，而如果給付需要是2900歐元時，根據(jù)第275條第2款，債務人則必須給 付，這樣的門檻設定顯然是有問題的?！　　　∪缟衔乃觯瑢W說中有通過對第275條第2款的理解來推導第275條第1款的意義的嘗試。此外，在不可歸責于出賣方的情況下，交易物被盜，但隨后獲悉，作案者被抓獲且該物可由警察處取回，則出賣方能夠且必須向買受人交付該物—這也是債務關 系在這一情形下的要求。這意味著，在債務人不再繼續(xù)投人時，完成履行對債務人是不可能的。一個學生，賣出其二手電腦，但電腦在途中因不可歸責于出賣 人的原因損壞，該學生由于主觀履行不能而免除其消除瑕疵的義務(第275條第1款)。如果受到損傷的汽車僅剩下部分可用零件，而整輛汽車需返廠重新制作，則此時不 是第275條第2款界定的范圍，而是第275條第1款意義上的履行不能。對于消費者和經(jīng)營者簽訂的消費者合同，消費者可以在很多情況下通過陳述理由或是沒有理由地撤回(167。 [73]相對地，Westermann則認為，在第 439條第3款之外，第275條第2款沒有獨立的適用范圍，兩個條款中形成債務人抗辯的理由構成是一致的。最后，如果根據(jù)債務關系內(nèi)容，債務人的給付義務不包括克服事后出現(xiàn)的履行困難，且履行障礙不可歸責于 債務人，則債務人可得免除其義務。部分學者提出，為避免相同事物不同對待，即法律上的價值沖突，建議僅保留兩個規(guī)范之一，這種提法目前 很難被立法者采納。(三)債權人在合理期限內(nèi)未要求履行。 Eidenmtiller, Jura 2001，824，(831 f.)。JZ 2004，214.　　[12] Zimmer, NJW 2002，1，(2)。 275, Rn. 42 ff。 desgl. Staudinger/Lowisch, BGB 167。439, Rn. 40/41，55. Dagegen u. a. Kirsten, ZGS 2005, 66,(67).　　[44] Pfeiffer, ZGS 2002，217，(218)　　[45] Staudinger/Lowisch, BGB167。635，Rn. 14.　　[48] MUKo/Busche, BGB 167。275，Rn. 22。 306 BGBKE(167。 Wilhelm DB 2004, 1599, (1604)　　[68] Jakobs, Unmoglichkeit, 126 ff, 141 ff, 150 ff.　　[69] Jakobs, Unmoglichkeit, 155/156.　　[70] Canaris, JZ 2001，499, (501).　　[71] Pfeiffer, ZGS 2002. 217，(218/219).　　[72] BTDrucks 14/6040, zu(167。 275 BGB.　　[64]這一矛盾被稱為門檻問題。275, Rn. 21。 Bamberger/Roth/Voit, BGB 167。635, Rn. 38。439, Rn. 21.　　[43] Pfeiffer, ZGS 2002, 217, (218)。a. A. PalandVHeinrichs,BGB 167。Emmerich, Leistungsstorungen, Rn. 42/43。Lobinger, Grenzenrechtsgeschaftlicher Leistungspflichten, S. 87 ff.　　[7]Canaris, JZ 2001，499, 501，502。 91，32。除了有近百年來案例和學說的強大支撐，今時今日的價值變遷也需要立法者和執(zhí)法者予以關注。認為應通過第275條第2款來限制第1款履行不能，從而加重債務人的負擔，是對第275條第2款的誤讀。對法律關系內(nèi)容的認知并不僅限于其字面表達，更多的是需要根據(jù)民法第133條、第157條這樣規(guī)范性 的條款，考慮個案的不同情形和理解的可能性而獲得，或是從法律對特定的交易類型的規(guī)定中得出。由此也許可以認為，基于對債務人的保護，適用第313條交易基礎障礙規(guī)則，改變或改訂合同，也不必和以往一樣過于嚴格了。然而，筆者認為，在瑕疵買賣的場合，買賣關系法的事后補充履行規(guī)則顯然比第313條這樣的一般規(guī) 范有針對性和說服力，其法律后果對買賣雙方也更為合理。另外，如果出賣人是專職的商家，則即使在二手交易中，出賣人消除瑕疵的義務也是其買賣合同中未為言傳的內(nèi)容，比如二手汽車的 交易。從這個意義上來說，任 何一種論斷都無法強制地排除其他裁決的可能性，本文即持此種見解。　　Jakobs在其1969年發(fā)表的文章《履行不能和不履行》中，致力于在舊債法的背景下探討因給付加重而免除債務人履行義務的問題，并提出：債務人不是因 為主觀履行不能而免責，而是當履行障礙不可歸責于債務人時，不可要求債務人克服履行困難 [68]對此Jakobs做了如下論述，如果債務人必須借助財務上 的高額支出才可克服事后出現(xiàn)的履行障礙，則對于債務人而言，和以回復原狀的方式承擔損害賠償義務在法律效果上是等同的?！　”疚闹С諴ickers [65]和Lobinger [66]的主張，認為確認債務人主觀履行不能的基礎是具體的債務關系的內(nèi)容?！　?二)第275條第1款與第2款　　在第275條第1款的作用范圍內(nèi)，債務人給付義務得以免除，這樣就無須考慮第2款的給付加重和交易基礎制度。如果債權人的利益衡定，而債務人必要的給付費用增加，則需考察第275條第2款。這種情況下，債務人應可以選擇主張其中一種抗辯。 [56] Canaris以第275條第2款調(diào)整事實上履行不能(faktische U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