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應該問「我想當企管顧問，想聽聽學長的經驗」、「我想做營銷，想請教學姊怎么能把履歷表寫得更好」。信中我強調我是史丹佛的學弟，對廣告極有熱情，并針對他們幾個重要客戶的廣告，大大贊揚一番。我發(fā)動引擎，黎明被我吵醒。到洛杉磯時已經下午5點，晚上要睡哪里呢？靈機一動，跑到UCLA的校園，查看學生布告欄上的便宜公寓。最基本的不外乎是服裝、禮儀、準時、守信等。我，明顯地不專業(yè)。有了手機之后，更是隨時隨地都可以講，大家講電話前就不動腦筋。世界不公平，人生不公平，又怎樣？別人不專業(yè)，但你不要被他們拖下水！贏家總是在關鍵時刻渾身解數，輸家則是在事過境遷后檢討責任歸屬。專業(yè)實用、幫大家先修華爾街職能的「債券工具及管理」、「衍生性金融商品」等，當然大受歡迎?！该?、感覺我」的基本要求，是大家把罩門全開，和同學全方位交流。因為把一群背景不同的人放在一起，縱使什么都不做光聊天，已經在學習人際關系。老師刻意制造的混亂是要告訴我們：在真實世界里，你沒有辦法要求別人依照你的溝通模式來和你互動。掏心是冒險的行為，你永遠不知道別人在當下或事后會如何反應。「分析」容易，「體會」難。這樣的名聲，以及隨之而來的自我期許，讓他們成為無可救藥的完美主義者。如果你在學期中還到處與企業(yè)面談找工作，真的很難徹底地準備每一堂課。如果完美是不可能的，或是因為完美我們必須變得很不快樂，那么天殺的，我們接受，甚至擁抱，不完美。完美主義者的人生態(tài)度，是全有或全無。聰明人最大的毛病，是嫌棄比他笨的人。你可以失敗，可以搞砸，可以給自己和別人一點空間。然而，到了畢業(yè)前夕找工作時，大家都兇猛地追求起「主流民意」。營銷工作待遇差，有趣卻不能當飯吃。但達到那個遠景的人，往往內心空虛。畢竟，在后悔和失眠開始之前，誰會知道自己真正要的是什么？當自己不確定，而同學和媒體又不斷地為某些工作、公司、產業(yè)加諸光環(huán)時，我們自然就隨俗了。身為員工，我們是否有在公開場合「耍個性」的膽量和實力？當主流民意像電子合成器般響亮，我們能不能仍堅持自己獨特的嗓音？身為主管，除了要員工熟記我們一廂情愿的愿景，是否設計了管道和誘因來刺激他們發(fā)揮獨特的想象力？在大多數的公司，會議上總是寂靜無聲，Messenger上卻民怨沸騰。史丹佛教的很多技巧，在現實世界中一針見血地適用。就像沒有外力能直接給你肌肉，你必須靠充足的營養(yǎng)(教育)和適當的運動(經驗)，才能練出肌肉。有了MBA，反而會失去mon sense。 「會議」是現代企業(yè)最大的浪費，發(fā)明conference call機器的人，應該被拖去撞墻。不管職務、階級、能力、性別，每個人，每一天，永遠在煩五件公司的事，五件私人的事。史丹佛沒有教我的最后一件事是「人」。跟隨他們的人，再怎么優(yōu)秀努力，最后還是失敗。 我想起了所有史丹佛曾經教過我，和沒有教我的東西…… 然后我輕輕關上同事的計算機，「早點回家陪你媽，下禮拜都請假吧。我們公司正把握最后機會沖2004年的業(yè)績，同事們面臨極大壓力。入學時是睜大眼睛的理想主義者，當主管后變成張牙舞爪的地獄怪客。你只能期待每天結束前，做完對今天來說最重要的那一件事。公司陷入危機，sales比training重要。 所以我警告自己：每進一家公司，先去請教最資深的人，那怕他只是工友。 這是指受過教育、有商業(yè)經驗的人，對問題的常識性了解和本能的判斷。1994年，我從史丹佛畢業(yè)。這些「旁門左道」的魅力當然比不上「麥肯錫」，但只要它們存在，學生們就更有可能在資本主義中找到自己的心。他們紛紛吵著40歲退休，不是因為想每天打高爾夫，而是為了縮短選錯行的痛苦。我們在年紀很輕，還不完全了解自己和世界的情況下，迷迷糊糊地選了一個科系，然后就這樣決定了一生的事業(yè)。主流民意認為：「投資銀行」和「企管顧問」是尊榮最高、待遇最好、最能夠運用到MBA分析技巧的行業(yè)。自詡有獨立思考能力的史丹佛MBA，當然對「主流民意」不以為然。我們的問題是不管對人對己，都太努力，太認真，太要求完美！史丹佛畢業(yè)10年，我仍擺脫不了這個魔咒。因為他只要低頭硬干，不需要用到任何判斷和創(chuàng)意。第一次這樣做，當然有很強的失落感，覺得自己墮落了。這并不是阿Q精神，為失敗找借口。以《從A到A+》的作者柯林斯所教的「創(chuàng)業(yè)」課程為例，他規(guī)定上課前要讀的案例、講義、教科書章節(jié)，每次都有100多頁。在近乎完美的史丹佛，我學到最寶貴的一課是：「不完美是OK的！」我們那屆的358位同學，來自世界各地的不同產業(yè)。管理數字容易，永遠有更好的軟件、剛畢業(yè)的MBA幫你。在12人的Tgroup中，很容易變成旁觀者。老師刻意把大家丟進一種清談的混亂中，讓各組自己理出章法來。每次上課，老師會介紹一項人際互動的觀念或工具，接著分組討論，藉由角色扮演，讓同學將觀念運用在實際的企業(yè)狀況里。因為「硬技巧」具體， 可以短期學會，「軟技巧」抽象， 法力無邊，MBA學生普遍的缺點是能硬不能軟。我在新的后照鏡中看見新的自己，自問﹕「史丹佛第二年，我還能變出什么新把戲？」史丹佛的12堂課之9摸我、感覺我「摸我、感覺我」（TouchyFeely）的正式名稱叫「人際互動」，是史丹佛商學院中最抽象、最具禪意、最不實用，卻最具有深遠影響的一課。報告沒來，催了沒用，開車到他們公司，給他們壓力。Email不可以超過計算機屏幕的篇幅，超過的話，請去親自拜訪客戶。他調出過去資料一看，果然如此。但我學到最多、后來影響我工作和寫作最深的，是4個字：「專業(yè)精神」。贏家每天大叫：「Surprise！」輸家永遠在說：「Sorry……」史丹佛第一年結束后的暑假，我在洛杉磯的葛雷廣告公司（Grey Advertising）找到暑期工作。把所有家當，塞滿二手車的車廂和后座。絕望之際，我打開厚重的校友手冊，發(fā)現洛杉磯的Grey Advertising（葛雷廣告公司）的總經理是10年前史丹佛EMBA的學長。學校教我們：當你們跟學長聯(lián)絡時，不要開門見山地要工作。Networking的對象除了同學，還包括來學校演講的企業(yè)領袖。所以史丹佛最受歡迎的課，叫做Networking?？v使貼個名牌，別人也不知道這名字如何發(fā)音。搞好關系，你可以作領導人。吞下自己的驕傲，承認自己不夠好。這不僅適用于找工作，也適用于人生。我不夠格，沒親身體驗過。你可以3步就得到答案，也可以30步，3步和30步之間，他們可以看出你的思維細密的程度。企管顧問公司重視分析能力，他們要在面談中「現榨」出你的養(yǎng)分。四周的氣氛像醫(yī)院，我們的心情像是被排到普通門診的急診病人。浪漫？我穿著西裝，手里拿著我的「史丹佛大片」，坐在面試室外面等待。同學開始收到很多「情書」，內容是公司看過履歷表后，邀請我們參加在學校舉行的面試。藉由這些特效的幫助，在史丹佛，我寫了我這一生最艱難的一部作品?！改愕穆臍v表還不能只是動作片，它必須是一部動作紀錄片！(有這種片型嗎？) 所以你不能說我執(zhí)行了很大的一個并購案，你要說我執(zhí)行了一個『5,000萬美元』的并購案！」我們開始拍片。介紹會的形式很多，傳統(tǒng)的當然是找一間教室，公司從紐約飛來大頭，用精致的PowerPoint推銷自己。很多人嘲笑，MBA只是高級的職業(yè)介紹所?？铝炙菇涛視r36歲，我今年也36歲。那5年中，明星老師兼暢銷作家柯林斯離開了母校史丹佛，他沒有去適合他身分地位的紐約或洛杉磯，反而搬到鳥不生蛋的科羅拉多州。他規(guī)定以后任何「open」案例的同學，一定要先分析公司的數字。大家都要明星，沒有人在乎恒心。清楚地指出銅像的意義。他36歲，身材和聲音像學生一樣年輕。雖然只有講師的頭銜，他卻在1992年打敗所有教授，被學生選為最杰出教師。當別人都一窩蜂地去搶熱門商品，站在一旁的我還是會迷惑。市場供需原則固然有效，但也誤導了我們。從小學到大學，從預官到留學，都有名校，都有第一志愿。當需求超過供給時，你怎么辦？熱門的課，如《從A到A+》作者詹姆斯柯林斯教的「創(chuàng)業(yè)」和「小型企業(yè)管理」，大家擠破頭，怎么決定誰能去上？除了上課，MBA最重要的工作是和來學校征才的公司面談暑假實習或畢業(yè)后全職工作的機會。因為得不得標，代表你待會兒會不會無聊。）紙條傳來傳去，拍賣法終于確定。甚至在上課時間。我不夠優(yōu)秀，當不成火雞。我不再有過去那種「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云彩」的瀟灑，只剩下「你吞吞吐吐地open案例，別人迫不及待地舉手取代你」的尷尬?！富痣u賓果」卡上，一格格內都是那些愛現的「火雞」的名字。被「冰冷呼叫」的那一刻，時間靜止了。如果有人沒來開會，或沒做筆記，我們的準備就出現漏洞，于是我們祈禱，老師明天不會看到我們這一區(qū)。所謂案例，就是真實企業(yè)碰到的問題的描述。詩人要變成商人，當然得先練基本功夫。每一門課的案例有十公分厚，這還不包括教科書。 為什么？這是要避免MBA最令人詬病的惡性競爭。銀行和管理顧問當然占大部分。 史丹佛是學季制，十月初開學。史丹佛卻把學生當成客戶，相當尊重他們在生活上的每一個細節(jié)。 在我收到入學通知的兩天后，我在下午4點（史丹佛的晚上12點）接到一通電話。第一件是：你想要一樣東西，你就一定要得到；你一定要得到，就要拚命去爭取。一般學校中，學生是被學校管的。你雖然只是菜鳥新生，學校尊重你，給你選擇。 同學的不同點在于背景。來學校征才的公司拿不到同學的成績，同學也不可以告訴公司。 注冊后，我們拿到案例。在史丹佛MBA課程中，文科出身的學生被叫做「詩人」。不管哪門課程，每次上課都有一個案例。我們8個人事先分配各自應讀的段落，讀完后寫下筆記，上課前交換筆記，討論老師事先公布的問題?！竿跷娜A，你覺得怎么樣？」恭喜你，你被「cold call」了！每個老師「冰冷呼叫」的方式不同，有的專點心虛低頭的人，有的為此設計一套程序，按一個鍵，計算機會隨機挑出名單上某個倒霉鬼。一般賓果卡有數字，主持人叫到一個數字，玩的人就把那個數字打X，最先連成一線的要大叫「賓果」。在閱讀案例、歸納重點、事先討論、「冰冷呼叫」中，我第一次體會到讀書的壓力。我是大人了，既然要做MBA，就要接受：競爭是商業(yè)世界的本質，壓力是最好的床邊故事。在供需原則的指導下，任何東西、任何時間，都可以交易。這種方法適用于賣方有很多份相同的商品。曾經在紐